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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翎说到做到, 她在半山腰请人搭建了一处茅草屋, 里面只准备了简陋家具, 每日早晨都要上山拜见度恶大师。
度恶大师开始并不愿意见她, 而孔翎总是有各种方法能见到他, 而且在香客之中也略有名气了, 孔翎道:“大师, 若是我真心想用名声逼迫你,不用这些薄名,我自会在大雨磅礴之日从山脚一步一叩首, 登上山顶,求得拜师时机,就是大师可以化解, 您也应该相信我还会有后招。”
度恶大师:“老衲没这么想。”不得不感慨孔翎厉害之处, 这点东西他还没想,她先帮他提前想到了, 不给他一点怀疑的余地, 甚至还道:“大师迟迟不肯收我, 可能还有公主殿下的原因, 毕竟大师经常伴随太后左右, 殿下又是皇室中人,和我已经有旧怨, 您若是收了我,殿下可能会多想, 传到太后耳边, 大师或许会遇到些许麻烦,若是因此,自然不必大师伤神,我只会解释。”
她想要讨人喜欢,除非有化解不开的旧怨,迄今还没有人失败过,度恶大师也不例外,就用孔翎说的,他也是个凡人,凡人自然做不到佛祖那种境界,孔翎的资质和逐渐展现才学都足以让他另眼相看,如果换成一个男儿,恐怕他现在早就忙不迭的答应了,这样一想,他似乎还是看不透,活了几十载,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娃看的通透,再见孔翎就免不得松了下,“若是你真的准备入我佛门,你这三千青丝可舍得?”
听出了他话中的隐含的意思,就是为此努力了近半年眼看就要成功她也并没有欣喜若狂失去理智,而是道:“若是大师肯收我,别说这三千青丝,就是一根手臂我也舍得。”
“只是我只想当大师的徒儿,而非是佛门弟子,比起佛门,道家则更随我的心境。”她似乎毫不担心已经有转机的事情再次有变,“不瞒大师,我其实正准备入道门,带发修行,只是如今道门式微,道门当中并无我看中的师父,我希望为我带冠之人是大师您。”
孔翎说到做到,而且她说的是真的,她的道袍莲花冠早已经做好,第二日她就穿着这一身道袍去白马寺找度恶大师给她带冠。
小沙弥偷偷道:“这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道门和佛门现在虽然说不上是势不两立,但是基本上也是互不搭理,尤其是当今太后信佛,佛门大兴,道门人才凋敝,道观都是破破烂烂的,道士更没有亲自登莲华山的意思,孔翎这一身道袍简直吸足了眼球,度恶大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给她带上莲花冠,并且把手上一串佛珠给了她。
从此两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了师徒之实。
等带冠后孔翎来的更勤快了,度恶大师不但精通医理,而且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年少时候又长的俊俏,被人称之雅僧,孔翎来找他学的就是这些东西,“我虽入了道门,显然还未达成太上忘情境界,佛学推崇的四大皆空,我更是体会不到,如此学了也不过表面功夫,不如不学。”
孔翎学东西很快,又半点没有这个年纪的浮躁,除了和度恶大师相处的时间之外,她都在把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琴棋书画当中,她除了画,几乎每天都在进步,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小沙弥不懂书,也不懂琴,但是见两人对弈,孔翎从最开始的满盘皆输到后来逐渐跟上再到后来勉强一战,只觉得目瞪口呆,心道怎么会有人聪明成这样。
倒是度恶大师见她手腕上绑着绷带,隐隐可以闻到药味,心中明了她私底下绝对下了大苦工,尤其是那一手字,从最开始的勉强有骨有形到现在的笔走龙蛇,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她私下必定按照古人的方法手腕上绑着沙袋练习。
他真是越来越可惜,若她是男儿,必定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这样的天资蹉跎在寺庙当中实在是浪费,随着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感慨。
而随着年龄增长,大约是到了女孩子抽条的时候,和她的字一样,她也一天一个变化,身体抽条,婴儿肥褪去,清秀逐渐被灼人精致所替代,小沙弥也渐渐长大,就是从小在佛祖面前诵经现在也不太敢看她的相貌,别别扭扭的送给她一顶帷帽,唉声叹气的去找度恶,“方丈,怎么清珏师姐变成这样了?不会被人给抢了去吧。”
度恶敲了敲他的头:“你六根不净,去佛祖面前诵经。”
孔翎自然也明白自己的长相多么招祸,轻易不会摘下帷帽,每日都以帷帽遮面,来往香客自然都以为她面貌有瑕,同情不已,有大方的也会让丫鬟送一些银两给她,孔翎也不解释,拿了之后转头就交给小沙弥。
随着太后日益年长,越发的喜欢宣度恶大师进宫,度恶大师以前一年只有不到半年是在京城,最近几年全年都在京城,孔翎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