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赵叔承受不住蓝卿的目光,慢慢闭上眼,张了张口,似乎是痛下了决心,缓缓说了一句,“忘了白少宫主吧……”
蓝卿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你说什么?”
“忘了白少宫主吧……”赵叔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们走不到一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蓝卿从震惊中回过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赵叔继续摇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只是用苍老的声音强调着,“你跟白少宫主不可能幸福的,你们根本没法在一起。”
每一字,从赵叔口中说出,蓝卿的心口便划下一道伤口。
蓝卿望着赵叔,缓缓松开了手,双臂无力垂下。
赵叔看着蓝卿,浑浊的双眼盛满了心疼:“公子啊……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听我一声劝,不要再找白少宫主了,跟我回山上吧……”
蓝卿静静望着赵叔,就在赵叔以为蓝卿会听进去自己意见的时候,只见蓝卿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慢慢弯下膝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叔,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蓝卿抬着头一眨不眨看着赵叔,“我求你了……”
“公子啊!”赵叔手忙脚乱地拉蓝卿,“你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蓝卿摇着头坚持跪在地上,他望着赵叔,一字一顿说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跟白季不能在一起,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蓝卿说道这里,轻轻笑了笑:“因为我们成亲了啊……那天我们就约定好了,一定要留在彼此身边。”
这样的公子啊……
赵叔眼眶湿润,颤抖的手抓着蓝卿手臂:“公子啊,我知道你跟白少宫主是真心相爱。但是,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
“什么?”
赵叔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是不是最近总是短暂失明?”
“不错。”就在刚才,蓝卿就因为忽然的失明从房顶坠了下来。
赵叔望着蓝卿,一咬牙,说道:“其实,你练的天问神功,已经到了生死期。”
“生死期?”赵叔将蓝卿从地上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赵叔缓缓说道:“天问神功从第八重开始,就会进入生死期,先是目失明,而后耳失聪,鼻失嗅,口失声,肤失触,心失灵,最后失去一切感觉,变成活死人。天问神功的第八重就是一个死结!”
赵叔说到这里顿了顿:“要闯过这个死结,就必须需要这个……”赵叔说着从怀中掏出刚才揣在里面的小瓷瓶,倒出了里面的三颗血红的丹药。“这叫天问丹,据我所知,世上现在仅仅存有六颗,每次失去一种知觉,都要服下一颗天问丹,以便找回住失去知觉,这样才有可能从活死人变成活人,闯过天问第八重生死期……”
蓝卿静静盯着赵叔手中的血红丹药:“为了用这个帮我。你才绑走了白季?”
“我说过,就算伤害天下人,我也不会让公子受伤,哪怕这个天下人……是公子的爱人。”
蓝卿不置可否,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三颗药丸上,皱了皱眉道:“可是那人只给你了你三颗,剩下的三颗还在他手里,也就是说,你还受他威胁……”
赵叔无所谓摇了摇头:“只要公子能活下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叔……”蓝卿对上赵叔的目光,真挚而温和,由衷道,“谢谢你。”
赵叔不住摇头。三颗天问丹是拿白少宫主换来的,赵叔心中现在愧疚更甚,那承受的起蓝卿的道谢。
“赵叔,你刚在说,我已经进入生死期了。所以,我现在能服天问丹了吗?”蓝卿忽然问道。
赵叔点头,伸手递过去:“公子,服下天问丹,你就跟我回山上吧,专心闯过你的生死期……”
蓝卿笑了笑,捏起赵叔手中的天问丹,拿到眼前打量着,目光就像窗外厚重幽邃的夜空,深不见底。
“快服下吧。”赵叔催道。
蓝卿笑而不语,赵叔看着这样的蓝卿心中“咯噔”了一声。
等他要阻止时,只见蓝卿,已经将手里的药丸攥在了手中。再摊开手心时,掌心的中的血红丹药已经化成齑粉……
蓝卿松手,齑粉飘洒,融入尘土,再寻不见。
“公子!”赵叔反应过来!嘶哑的声音骤然尖锐拔高,“你在做什么啊!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你怎么可以毁了能!!这是你的命啊!!”
“现在……”蓝卿打断抓头无措的赵叔,笑了笑,缓缓说道,“现在能威胁你的东西没有了。可以告诉我,白季是被谁抓走了?”
赵叔盯着蓝卿,眼神闪过责备,不解,最后沉淀成浓浓的心疼:“公子啊……你是在用自己的命换白少宫主的命吗……”
蓝卿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
赵叔顿时泄了气一般,浑身微微颤抖,退了几步。
“赵叔,我知道你对我好。”蓝卿上前一步扶住赵叔,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白季。”
赵叔摆了摆手,苦笑了几声:“我一直觉得,公子你能遇上白少宫主,是你的福气。可现在看来,这是白少宫主的福气。”
“赵叔……”
“公子,我可以告诉你,是谁绑架了白少宫主。但是……”赵叔深深地望着蓝卿,声音有些飘渺:“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当所有真相被揭开后……白少宫主能接纳你的所有。”
蓝卿怔了怔,不知怎的,赵叔的话让他隐隐顿生出些不安,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就被找到白季的心情覆盖住了。
“那人是谁?”蓝卿问道。
赵叔叹了口气,缓缓报了一个名字……
蓝卿听完这个名字,愣怔了片刻,随后了然了。
而后,蓝卿辞别了赵叔。
望着蓝卿离开的背影,赵叔似乎一夜间的背佝偻的更厉害了,像是被大学压折的失去了活力的枯木。
而蓝卿的背影却是朝气的劲松,挺拔俊秀,踩着浓稠的夜色,渐行渐远……
赵叔擦了擦眼角,喃喃了一句,“公子啊,你跟白少宫主遇见彼此,到底是你们的福还是你们的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白季:我家蓝卿爱我爱的不要不要的,幸福……(泡泡)
作者:卡!白少宫主,你还在被绑架中,请露出被绑票改有的表情!
白季:……
☆、解开身世之谜
流霞山庄上上下下都在寻找白少宫主,而白少宫主此时在什么地方呢?话说,白少宫主被赵叔绑出流霞山庄后,全身被点住穴道,扔在了荒郊野外的山洞中。
在这个山洞中待上了将近一日的时间,太阳西沉时分,山洞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季此时背靠山壁坐着,身体不能动,精神紧绷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哒……哒……哒……脚步声停住,一个身影停在了白季面前。
夕阳的光芒直射在那人身后。白季微微眯起眼,逆光打量来者。当看清来者容貌时,白季挑眉笑了,表情毫不意外或者说是胸有成竹。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来者环抱双臂。
“这没什么什么惊讶的。您一直是我怀疑的对象呢……”白季扬起眉梢,慢悠悠道,“……关庄主。”
关庄主,站在白季面前便是流霞山庄的主人关巫。
关巫闻言大笑了一声,走到白季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夫的?”
白季佯装思索一番,说道:“其实在进流霞山庄的第一天,我便觉得你的态度很奇怪。”
“奇怪?”关巫摸着下巴回忆了当时的反应,“老夫将大义灭亲可是表演的很淋漓尽致啊。”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正常人听说亲人做了错事,第一反应,应该是为他私心为他开脱。关玉楼作为兄长还在侥幸觉得关玉城是不是被逼迫的。而你作为父亲上来就给关玉城定了罪,未免有点太着急了。”
“所以,你便怀疑老夫了?”
“那到也不是,是后来又陆续发生了一些事,我才把矛头冲向你的。”
“哦?”关巫看起来很有耐心,示意白季说下去。
白季继续道:“我遇刺那晚,蓝卿正巧被你叫去这是巧合一;控制关玉楼的方向又正好对着你的书房,这是巧合二。”
“等等。”关巫打断白季,“我不是解释过了吗?玉楼□□控那天。关玉城出现在我书房里。”
白季摇了摇头:“那只是你一面之词,换个角度想,也很有可能是你有意将嫌疑引导关玉城身上。”
关巫挑眉:“继续。”
白季就继续说:“之后关玉城被抓那天,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才气喘吁吁地出现。作为山庄庄主,你山庄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出现的未免太晚了,这是巧合三。”
“一个巧合或许是巧合,但是多个巧合加起来就是刻意了!而且……”白季眯眼看着关巫,“我在牢房中已经试探过了,关玉城根本无法操控关玉楼。而且。关玉楼似乎当时就想通了谁才是真正的操控者,但是他却什么也没透露。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操控者跟他关系不一般。他想保护这个人,或者说,在彻底确认前,不愿意怀疑这个人。思来想去,这个人,一定是你啊……关庄主。能取走关玉楼的血,能令关玉城言听计从,除了作为他们父亲的你,我实在找不出其他人了。”
“好,好!”关巫听完,拍手道,“你说的分毫不差!不过……你既然能猜出这么多,那你再来猜猜我为什么会抓你来?”
白季皱了皱眉:“你三番五次想活捉我,说明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关巫点头:“不错,还有呢?”
白季眉头皱的更深,语气不甚确定:“你想利用我威胁忘川宫?”
关巫摇头,不屑地俯视着白季:“等我称霸整个武林,区区一个忘川宫算得上什么?”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季……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关巫缓缓蹲下身,与白季平视。
“你什么意思?”
“玉城说,你在东耀堂的时候,可以吸纳萧浪的内力,瞬间变成一个武林高手。”关巫忽然转换了话题,高深莫测问道,“这件事,你还记不得?”
白季愣了愣,确实有这么回事,对此他也很疑惑。
关巫盯着白季,嘶哑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心脏应该是长在右边的!”
白季心中“咯噔”一声!他心脏长在右边这件事,也只有阿爹,蓝卿跟暗卫们知道,关巫又是如何得知的?
白季刚想到这里,只见关巫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右边胸口。
在关巫枯瘦的手掌下,充满活力的心脏“砰砰”直跳,正证实着他的话。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关巫手指微微颤抖,神情复杂极度复杂,闪现出一丝狰狞。
白季看着他的表情,真不看不出关巫是高兴还是愤怒。
“心脏长在右边是挺特殊、”白季语气轻松,半开玩笑道,“莫非我就是那特殊的,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闻言,关巫狰狞的脸忽然阴沉下来,冷冷地看着白季:“练武奇才?呸!分明是怪物!季家人都是怪物!”
怪物?季家人?白季有些没反应过来。
关巫盯着白季,就像一条响尾蛇盯着猎物一般:“你果然还活着!”
白季更是不解了,他当然还活着。
“也幸好你活着……”关巫又转弯来了一句,白季更迷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画骨是不是还活着!”关巫忽然问道。
怎么又扯到阿爹身上了?如果现在白季能动的话,他第一要做的就是抹汗,实在跟不上关巫的思维啊,这人到底要说什么啊……
关巫一把扯住白季的衣襟,平日里昏聩的双眼显得熠熠有神:“说!告诉我!画骨是不是还活着?!”
我阿爹当然活着呢,而且还以宫先生的身份住在你的流霞山庄呢!白季心道。但是这话是不能往外说的,所以白季显得很无辜道:“白画骨已经死了。我爹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白季顺着初一的故事接着往下编。“白忘川在说谎!”
关巫语气笃定,“他还说画骨抱得婴儿死了呢!但是这个婴儿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白季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那婴儿还活着?”
关巫沉着脸,阴森森地笑了笑,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啊……”
白季顿住。
只听关巫继续道,“当年画骨带着的那个婴儿是季祀的儿子。季家人都有一个明显特征,那就是心脏长在右边。”
季祀的儿子?心脏长在右边?白季脑中闪过一片空白,忽然觉得右边的心脏跳得他胸口疼。
关巫轻蔑地看着白季,继续道,“你以为你是白忘川的儿子?错!你是季祀的儿子,季家的后代。”
“你就单凭心脏在右边这一点,就否定我不是阿爹的孩子?”白季愣怔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硬撑着说道,“这万一是巧合呢?简直可笑!”
关巫胸有成竹:“绝对不是巧合!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萧浪的内力有共鸣吗?因为萧浪是季祀的弟子,学习的是霄川派的独门内力!季家创立的霄川派能够称霸武林数百年,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特殊的体质!”
“你们季家人一出娘胎,长辈便给婴儿输入自己半生的纯阳内力,这个内力要是输在其他普通婴儿身上,那婴儿必死无疑。但是对于季家的孩子来说却没有任何坏处。”
关巫盯着白季,咬牙切齿继续道:“你一出生,你爷爷就将自己半生的内力输入了你的身体。就像在你的身体中埋进了一个种子,随着你不断长大,不断修行霄川派的内功,你体内的种子就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练成不逊于季祀的功夫!不过可惜,你从小被画骨带走了,学不了霄川派的内力。但是,你体内的种子却一直都在,当接触到萧浪内力时,就像初遇甘霖,一夕间爆发了!所以你在东耀堂才会变成武林高手……”关巫面无表情盯着白季,“这种事,只有季家人才能做到。所以……你一定是季祀的儿子。”
季祀的儿子?白季的表情已经由最初的震惊,慢慢恢复了平静,关巫的话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却也解开了他许多迷惑。
为什么阿爹不让他学习忘川宫的阴寒内力,为什么他体内会隐藏着一股纯阳内力。为什么阿爹跟季祀会各自拥有半块无独宝珠……
现在这么一想,似乎都说的通了。
这边关巫双眼通红地盯着白季,见他没有因为自己揭露的真相而失控,反而一脸淡定。
果然是季家的怪物!明明是被人控制的一方,却还露出一副上位者的表情。关巫不由攥紧了拳头,阴鹫地盯着白季:“你这种冷静,还真是跟季祀一样,这么招人厌恶!不,我应该这么说,你们季家的怪物,都令人厌恶!”
关巫说着逼近白季,语气骤然一变,似乎是很轻松:“不过现在好了,季家到你这里,就彻底绝后了。”
白季挑眉:“你要杀了我?”
“不!我要你的内力!”
白季闻言,打量了一下关巫,恍然反应过来。此时的关巫比初见时更加憔悴了,他应该是受了很深内伤。
“白少宫主,你又猜对了。”关巫怪异笑了笑,“我因为强行炼蛊导致自己内伤不愈,我需要源源不断的内力治疗我自己。而这点,白季,你的身体最合适了。你身体有季老掌门大半生的内力,如果我能将其引渡到我身上,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关巫佝偻的肩膀不住颤动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就意味着,假以时日,我便可称霸武林!”
又是无聊的称霸武林梦啊……听到这里,白季忍不住撇嘴。
这边关巫还在继续说着:“……得到画骨!”等等!白季瞪大了双眼,“你称霸武林的后一句是什么?”
关巫眯眼笑了笑,“得到画骨!”
作者有话要说:关巫:没错,老夫就是终极boss。
众:(挖鼻)我们都知道了好不好??我们现在更好奇,你们三个的三角往事呢y(_)y
关巫:(爬走中……)
☆、养父与亲爹的误会
得到画骨?
白季有些讶异地望着关巫,脑中联想到关巫挂在厅的阿爹的画,还有关巫对初一穷追不舍的试探,追问……
白季忽然恍然大悟了:“你对白画骨……”
关巫挑起嘴角,双眼顿时露出一丝痴迷:“我对画骨自然是至死不渝!”
白季沉默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低沉地说道:“可是,白画骨已经死了啊。”
“胡说!”关巫闻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反驳,“白忘川在说谎!作为婴儿的你还活着,所以画骨也可能还活着!”
“可能!”白季加重音量,“你也说了,只是可能活着,所以,他并不是一定还活着。”
关巫顿时有些慌乱:“我!我是说……”
白季打断关巫,再接再厉继续瞎编道,“反正我是没见过白画骨真人,不过在忘川宫,我倒是见过他的坟墓……”
说到这里,白季默默给他阿爹道了个歉,阿爹啊,儿子不孝,一不小心,又把你说没了……
“画骨的墓?”这边,关巫死死盯着白季,似乎要找出他语言里的破绽。
白季却很淡定的回望着关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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