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远看了看周围,把杨文鼎拉到一旁,低声道,“我听我父亲说的,说这是陛下的意思,难道文鼎兄没有去问昭仪娘娘?”
肖寒远口中的昭仪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月。杨文鼎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是小月母亲的胞弟--杨四郎,当然‘四郎’是其小名,其大名叫杨文鼎。
当初李晔阆州之行,把小月的胞弟和其小舅杨文鼎带到了利州,后面跟着去了兴元府和长安。
杨文鼎一门心思要考进士,所以到了长安后,李晔就把其送进了国子监的太学读书。虽然其之前已经是乡贡,但考进士何其之难,所以小月求到李晔那里,李晔便送其去了太学读书。
目前国子监下辖六学两馆。
其中国子学、太学和四门学为贵族学校,分别招收三品、五品和七品以上官员子弟,算学、律学、书学为普通学校,招收八品及以下官员或者平民子弟。
两馆就是崇文馆和弘文馆,其中崇文馆更是成了宗室子弟读书的地方。
在以前,国子学生员三百人,太学五百人,四门学一千三百人,律学五十人,书学、算学共三十人。
可以说,这六学,在以前主要还是世家子弟占主导。
现在好点,由于李晔的扶持,目前律学的规模扩张到了三百人,书学和算学共两百人。
其实还有三所学校不比国子监的六学两馆差,分别是位于兴元府的山南书院和位于长安青龙寺故址修建的长安书院。
能以长安为名,自然背景不浅,因为这跟山南书院都是由李晔出资修建的,名义上也归国子监管。
其中山南书院规模最大,目前有学生两千人,学生主要来自山南西道以及四川道;长安书院刚成立,规模不大,只有学生五百人。两个书院都有共同特点,主要招收寒门子弟,同时学习内容不仅限于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等,还涉及算学、律学、医学等诸多杂学。
最后一所学校自然是武学堂,现改名为武学,属于兵部管理。
回归正题,杨文鼎是小月的小舅,而肖寒远也不是普通人,毕竟其也能读太学。
肖寒远是现任工部尚书肖荣的三子,早先二人都在山南书院读书,所以也变成了朋友。
面对肖寒远的疑问,杨文鼎低声道,“昭仪娘娘现在居住于太极宫内,出宫的时间不多,之前也不知道这事,也就没去打听。”
“我就说嘛!文鼎兄,那你打算报进士科,还是秀才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想去报秀才科。以前学过算学,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杨文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杨文鼎还是有些犹豫,他也想听听自己那外甥女的看法,或者是想听听陛下的建议。虽然他不能进宫,但是他那外甥却是经常进宫,可以通过其打听一下情况。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两人都去考秀才科。”肖寒远拍了拍肩膀。
虽然秀才科的考中的几率更大,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肖寒远和杨文鼎二人这么看的透彻,毕竟进士在广大士子眼中看来,更有前途。
随着新的科举制度的告示发往地方,对于科举改革的讨论,也不断发酵。
但不管事情如何发酵,科举考试依然会如期进行。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孔府内,一个30多岁身穿青色圆领袍的男子正在与一名穿着红色官服的男子正在灯火下商讨着什么。
在此时的大唐,红色官服只能是四品和五品的官员使用,说明身穿红色官服的男子应该是四品官或者五品官。
“叔父,现在科举改制,不知侄儿应该报哪一科?”青色圆领袍男子有些犹豫。
“崇弼,难道你没有信心?你父亲,你二叔,还有我,都是当届的状元,我孔家一门三状元,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红色官服男子不悦道。
孔家?一门三状元,这孔府的主人并不难猜。
就这两个条件,整个大唐符合的也就一家。即孔纬、孔纁、孔缄三兄弟,三人皆为孔子第40代孙。
不过此时的这个孔家日子并不好过。老大孔纬因为是之前上元夜事件的主谋之一,被贬到山南西道以中州担任长史;老二还好,目前担任着关内道学政,职位虽然高,但并没有多大权力;老三就是面前这个穿红色官服的男子,现在是从四品上的鸿胪寺少卿,看似职位不低,但也只是个闲差。
三人作为同期的状元,又有着孔子后裔的身份,不至于混的如此之差。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孔纬站错队了,导致另外两人也被牵连。
“叔父,只是侄儿担心陛下会因为父亲的事,对侄儿生出厌恶之感。”孔崇弼担忧道。
“你大胆的去考就行了,我不信陛下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你父亲也因为那是受到了责罚,祸不及家人。
若是真的出现你担心的状况,为叔不会坐视不理。我孔家的子嗣也不是可以任由欺负的。”孔缄沉声道。
“侄儿明白了!”孔崇弼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告退离去。
在孔崇弼走后,孔缄脸色变得冷漠起来。他心里清楚,若是任由失态发展下去,他们这一脉很有可能一阕不振,想到这次科举改革一事,他便决定走动一二,探探其他人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