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点上一根烟,故意将航行的速度放缓,如果速度太快,就算不会让船身摇晃,但也会让不习惯坐游艇的苏文羽在忙碌中产生昏眩感。
等一叠叠浪漫的西餐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也不需要苏文羽呼喊,叶钧就将游艇停靠在浅水区域,然后熄灭引擎,这才笑盈盈的走了下,并耸了耸鼻子,笑道:“苏姐的艺还是那么好,难怪晓雨姐来要多跟苏姐学习做菜。”
苏文羽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能被叶钧夸一句,尤其是在她擅长的领域,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平rì里,不管是在应酬,还是工作,苏文羽都会板着张脸,对于下属保持着严肃跟威压,对于那些前来洽谈的男xìng老板,都一副冷冰冰的距离感。
像苏文羽这种才貌双全的女人,岂会不招蜂引蝶?依着叶钧琢磨,恐怕只要是那些有sè心的男人,都不会对苏文羽视而不见。
可是,为何苏文羽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传到他耳朵里?叶钧认为,这应该是苏文羽个人的原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有那睿智的双目跟头脑,怕许多男人都得被吓走。
这一天,也算是苏文羽这两年来,笑得最多的一次。
“苏姐,待会咱们就要到浮花岛了。”叶钧擦了擦嘴角上的油腻,笑道:“这牛扒真的很可口,想不到苏姐不但擅长中式餐点,还对西方的餐点有着这么高深的造诣。”
“别夸我了,可别忘了,董姨赞助过我到西方留学,在留学期间,我经常研究西式餐点,便于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你也知道,人生地不熟,不仅是地域,还有就是行事风格,西方人平rì里的生活习惯跟咱们大相径庭,他们喜欢的,我们不一定喜欢,反之,也是一样。”
苏文羽捂着嘴,笑道:“记得第一次餐厅,服务生问我需要什么菜,我问他有没有狗肉,当时天冷,想暖暖身子。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他震惊的看着我,念叨着上帝,请饶恕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苏文羽顿了顿,嘟着嘴道:“后来我才知道,西方人不吃狗肉,他们将狗当成最友好的伙伴,就算狗死了,他们也会将狗的尸体安葬好。至于那些处理流浪狗的社区跟环保局,他们就算抓到狗,也不宰杀,挑选一些体格彪悍的进入jǐng局,训练成jǐng犬。至于那些体格袖珍,或者比较可爱的,就会黏上标签,让人领养。当然,领养是不收钱的,但要向上帝保证,会善待这个人类的好伙伴。”
“这若是放到咱们国家,恐怕狗肉的价格肯定得大幅度下调。”
叶钧忽然嘀咕一声,苏文羽闻言有过刹那的语塞,但紧接着就一副很愤慨的样子,“就是呀,咱们国家的人都被国外的人骂作是吃货,自从那件事后,我就再也不敢吃狗肉。”
苏文羽并不是贪吃,而是腿上的顽疾,在天冷的时候,吃些狗肉,就算后半夜下床走动,也不会那么难受,更不会大半夜冒虚汗惊醒过来。
苏文羽这种情况可以理解,她吃狗肉是为了抑制病情,尽管后面她改为吃羊肉跟喝姜汤,但坦白,效果并没有吃狗肉那么明显。可她依然愿意忍着憋着,也不愿意再吃掉西方人心目中人类的朋友。
不过,在目前的社会中,狗肉却是家常菜,这廉价的程度不见得就比鸡鸭鹅高多少,叶钧上辈子曾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过一次屠宰场。
当时,他双目有些赤红,因为整个屠宰场,全是被笼子关着的狗,在其中一间铺子,叶钧亲眼看到一个个被开膛.破肚却还没有烫毛的狗尸被挂在竹篙上,旁边有着至少二十几只狗被锁在笼子里面。这些狗,一个个都无jīng打采,眼珠子有些晶莹,它们都很悲戚的望着被挂在竹篙上的狗尸,或许这些狗尸中,有它们的同胞兄弟,也有跟它们在一个笼子里面相处多rì的朋友。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叶钧震撼,真正的那一幕,是当屠夫从笼子里拧住一条黄狗的脖子时,这条狗竟然很悲戚的瞪着这屠夫,它前爪想要挣扎,试图脱离这个屠夫的魔,它似乎知道接下来该要面对的结局。
这时候,所有在笼子里的狗,都齐刷刷朝这个屠夫狂吠,但这屠夫不为所动,还是将这条狗掉了起来,准备抡竹篙打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幕震撼xìng的场面发生了,只见一条鲜血淋漓的大黄狗忽然一个酿跄,就跪倒在这个屠夫面前,不断的哀鸣,不是因为即将死的伤势,而是为那条被吊起的小黄狗求情。
不少在屠宰场走动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幕,这屠夫依然我行我素,很不耐烦的将这条半跪在地的大黄狗踢翻,还骂骂咧咧的。
或许,被吊起的小黄狗是这条大黄狗的孩子,亦或者,这条大黄狗自知命不久矣,只是在为一个陌生的同类乞怜。但是,它却不知道,这一切徒劳无功,而四周人的指指点点,也彻底激怒了屠夫,他暴怒的踢着这命不久矣的大黄狗。
奄奄一息的时候,这条大黄狗似乎明白了什么,它拼了命的爬了起来,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跑了出,朝着站在外面促足停留的人跪着,哀鸣着。
“后来呢?”叶钧将这个故事给苏文羽听,她此刻双目通红,胸口隐隐作疼,“是你救了那条小黄狗吗?”
叶钧摇摇头道:“我没有,那时候我才十四岁。不过,却有一个大姐姐站了出来,她不仅花了双倍的价钱买了那条被吊起的小黄狗,还有那条奄奄一息鲜血淋漓的大黄狗,她临走前,了一句话。”
“什么话?”原本提着颗心的苏文羽暗暗松了口气,她扣心自问,如果当时她在场,会不会也跟旁边的人一样麻木?
“畜生有情人无情。”叶钧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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