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与林啸羽只是听着,在他们看来,吉光现在似乎已经有着疯癫的迹象。
可峰回路转,忽然,吉光脸sè的狰狞就这么烟消云散,再次呈现在叶钧与林啸羽视野中的,是吉光那张老谋深算的沉稳姿态。
“果然是头难以捉摸的老狐狸。”
叶钧暗暗给了吉光一个评价,同时瞥了眼身旁的这幅图,若有所思道:“吉老,能否跟我说说,真打算动手,能一口气扫掉对方多少家场子?而周记,又会损失多少家场子?”
“若是动手,整幅图,将遍地开花!”吉光给出一个让叶钧与林啸羽都惊愕的答案,但很快,就冷声道:“当然,这种做法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周记全军覆没!一个场子都守不住!甚至还可能被洪义社与新安社一路凯歌直抵周记的总部大楼!”
叶钧似乎早就猜到这种可能xìng,可林啸羽明显是大呼意外,这种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拼命行为显然超出了林啸羽的预估。在林啸羽看来,面对两家人的迅猛攻势,内部本就混乱的周记就该稳扎稳打,然后因势利导,看能否在这场厮杀中觅得良机。再不济,也应该先转移资产,以图东山再起。
可是,林啸羽却没想到吉光竟然打算陷周记于破釜沉舟的境地,这可是真正舍小家成大家的孤注一掷,这不成功便成仁的行为很明显已经将命运前途作为筹码摆放在赌桌之上!吉光这种想法,还真就与林老爷子生前的评价极为不符,却又相符!
尽管林啸羽不想承认,但心底也佩服吉光这种行大事不拘小节的魄力,即便这在林啸羽看来是一个极为疯狂甚至傻到家的决定。
但叶钧似乎与林啸羽的想法截然相反,这倒不是说林啸羽的想法存在偏差,而是依着对吉光这种老辣个xìng的了解,相信吉光这么做,定然有着其他原因。叶钧始终不认为,一个如此看重基业的老人家,会为了一时意气而将这辛辛苦苦铸造的心血毁于一旦,甚至亲手引领这份基于走向灭亡!
吉光将林啸羽与叶钧的神sè都看在眼里,林啸羽会露出这种略带荒唐的表情,倒是在吉光的预料之中。
但很明显,叶钧这种万事了然于胸的镇定,却有些出乎吉光预料,当下似笑非笑道:“叶公子,莫非你猜到了?”
“没有,我只是认为,既然口口声声要捍卫与兄弟们亲手建立的基业,相信吉老一定不会做那些稀里糊涂的事情。”叶钧顿了顿,自嘲道:“可惜我猜不透吉老这种做法背后的深意,因为在我看来,这确实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古有上、中、下三策,但在我看来,吉老这种做法,甚至称之为下下策,也不为过。”
吉光长叹一声,自嘲道:“走到这步,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内忧外患,纵然我这把老骨头能靠着资历压着下面人不至于造反。但我相信这也只是暂时xìng的,毕竟岁数大了,年轻人总觉得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甚至半只脚已经踩在棺材里的老家伙是顽固派。而且时代变了,现在都讲究实质xìng的利益,对于那些所谓的兄弟情义,在那些年轻人看来就是狗屁不如,钱才是放在首位的选择。所以,我也是陷入两难之地,才做出这种选择。”
“相信吉老的选择断然不是跟洪义社以及新安社力拼,依我看,却是智取。”叶钧轻笑道。
“聪明。”
吉光笑了笑,若有所思望向一旁的林啸羽,“做出这种选择,我也是迫于无奈,可就在我有这种心思时,忽然,我想到了你,确切的说,我想到了林氏。”
“我?林氏?”
林啸羽指着鼻子,颇为疑惑。
吉光笑眯眯点着头,平静道:“林氏这些年尽管私底下做得很小心,但我跟老李都清楚林氏一直在招兵买马,看起来似乎只是自保,以防不测。可实际上,我跟老李一直觉得林氏这种做法同样代表着野心。”
眼见林啸羽似乎打算找词反驳,吉光却笑眯眯伸手阻止道:“年轻人,别急着否认,人的**是无穷大的,这一点千万别否认,尤其是对我这类半只脚已经踩在棺材里面的老人家来说,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很清楚人一旦掌握了权利,一旦有了可以肆意妄为的本钱,就不会继续偏安一隅,老实本分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反正已经被猜得七七八八,林啸羽也不打算找什么词搪塞,反而大大方方露出倾听之sè。
这种姿态让吉光极为满意,当下暗暗点点头,先是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叶钧,然后才开门见山道:“如果林氏愿意腾出八成的人手给周记做一支奇兵,那么我保证,从今往后,林氏将打破港城地下社会现有的格局,一举成为三足鼎立中的一员。”
“剩下的一员是谁?”见林啸羽投来征询的目光,叶钧皱眉道。
吉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看样子这次没押错宝,果然林啸羽现在是依着叶钧的!
当下,吉光摇摇头,冷笑道:“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洪义社,也不会是新安社!因为他们经此一役,必将一蹶不振!甚至还会因此而彻底土崩瓦解,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