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王望舒三下两下的就把那块肉的吃了,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好酒配好肉,不错!”
谢晚春也正切着肉片儿慢慢吃着,她一贯养生,知道这东西不好克化,故而才慢慢的吃着。只是一轮下来到底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又吃着热腾腾的鹿肉,面上难免跟着浮起淡淡的红晕来,竟是透出几分少有的艳色来。
李柔暗暗瞧着谢晚春,虽是自持美貌却也不得不承认谢晚春生的比她要好得多,那点儿嫉妒的火更是烧得她一颗心又痛又恨,差点儿就要坐不住了。她左右瞧了瞧,见众人皆是喝酒吃肉,好不热闹,便知道时机已到了。于是,李柔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推了推自己边上伺候着的绿萝。
绿萝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低头倒了杯酒,指甲尖在酒杯边上轻轻一划,那白色的粉末就融到了琥珀色的酒水里,无色无香。
李柔暗自得意,很快便端起那杯酒,起身缓步往谢晚春那头去,神色温柔,轻声道:“我此回在王家小住,实是多亏了郡主这些日子的照顾,这杯酒,便当是我谢郡主的吧。”
说完,李柔便把那杯酒举到了谢晚春跟前。
李氏暗觉自家妹子这话说得周道,便也跟着帮腔道:“是了,是该好好谢谢嫂子。”
谢晚春却没接酒杯,只是道:“你这几日是住蓉姐儿那,合该多谢谢蓉姐儿才是。我也没帮上什么,倒是不好领你这谢字。”
李柔悄悄咬了咬牙,面上却仍旧是柔柔的笑:“二姑娘那头,我自然也是要谢的,只是这第一杯酒还是要先敬郡主这个东道主才是。”说着话,她忽而垂下头,语声里已有几分戚色,“还是说,郡主是因着前几日我吹笛的事记恨我?”
谢晚春闻言一顿,抬目深深的看了李柔一眼,忽然伸手接过李柔的酒杯,一饮而尽,唇角含笑道:“五姑娘说笑了,那事,我早不放在心上。”
“那便好,我也放心了。”李柔看着谢晚春喝完酒,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不一会儿就把那空酒杯接了回来,想了想重又用新的酒杯倒了杯酒敬给王若蓉算是谢谢她的照顾之情,然后又是李氏,总之是敬了一圈人,方才小心坐下。
因着李柔惦念着那药发作的事情,虽是与众人一般喝酒吃肉,可眼睛仍旧忍不住看着谢晚春,心里头颇有几分忐忑以及不安。
大概也正是因此,边上胆战心惊的绿萝一不小心就把酒杯给弄倒了,李柔没来及躲开,身上的衣服给弄湿了。李柔垂头一看那湿漉漉的衣襟,想着自己这一身行头的价钱,真是恨不能直接把绿萝拉来大骂一顿才好。
谢晚春注意到了这边,便抬头看了李柔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儿冷飕飕的,要不然我叫丫头先带你去屋内换身衣物吧,省得着凉。”
李柔正惦念着谢晚春喝下的那杯酒药效何时发作呢,很不愿离开,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离开或许还能掩人耳目,于是她便告了一声罪,悄悄把那个下过药的酒杯捎带上,随着谢晚春的丫头去了临近的厢房换衣服。
大约是外头坐的久了,一入屋内,李柔便觉得厢房里的炭火似是烧得极旺,那一点儿的热气烘着人,叫人心头都烧了起来。熏炉里也不知是烧了什么香料,味道颇浓,有些呛鼻。李柔忍了忍,暗骂谢晚春没品位,自脱了外头的鹤氅,又拿了丫头递来的衣衫,径自儿小心的换上。
因着丫头们都等在帘外,只李柔独自一人在屋内换衣,边上静静的,她心里头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谢晚春体内的药效应该发作了吧?当着那么多人出丑,谢晚春说不得都要没脸活了,到时候她和王恒之......
李柔心里想起王恒之,只觉得鼻尖的浓烈且灼热的香气好似直接涌入了心头,叫她一颗心也跟着烧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竟是听到了王恒之的声音,心中猛地一跳,再顾不得其他,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便掀了帘子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