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舒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这几日来,你可曾给我行过礼?见而不拜,此失礼之罪。你明知这三日乃是帝后大婚,陛下应留在坤元宫,你却强留了陛下下来,此乃离间帝后。”她扬起下巴,目光倨傲而冰冷的在容贵妃面上掠过,轻之又轻的道,“我因着陛下和你腹中的龙嗣,已忍了你两回,还望不要再有第三回。”
容贵妃眼中愤恨几乎按耐不住,可皇帝却极是心虚的连连应声:“皇后说的很是,贵妃素来懂事,必是不会再有第三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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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容贵妃便是再巧的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亲自送了皇帝以及王望舒出门。
等到帝后二人的仪驾都已离开,容贵妃方才转身回了寝殿。她那双一贯含情脉脉的妙目里此时满是难以形容的怒火,显然已是忍耐到了极点。她往殿内走了几步,忽而伸手一拂,便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给拂落到了地上。
零碎的物件全都滚落在地上,瓷器的碎片亦是洒了一地。
满殿的宫人皆是吓得跪倒在地上,以头抵地,惊惶的求恳道:“求娘娘息怒。”
容贵妃并没有理会那些跪了一地的宫人,她此时正咬牙切齿的念着“王望舒”这三个字,已然是把王望舒恨到了骨子里。
怎能不恨呢?
镇国长公主死后,容贵妃便把那中宫凤位视作自己的掌中之物,只以为以自己的圣宠,必然能成为大熙的新皇后。可是,结果呢?先是来了个萧妃、紧接着又来了一个王望舒。
萧妃姑且不论,王望舒才十五岁而已,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也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已忍了你两回,还望不要再有第三回”。
她怎么敢?!
容贵妃用手扶住桌案,一时之间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忽然,她腹中跟着一痛,她面上亦是变了颜色,连声吩咐道:“快,快去叫太医、叫陛下过来,我的孩子,啊......”
满宫的人原还当容贵妃和以前一样是演戏,可眼见着容贵妃面色苍白,她们也不由自主的惶恐起来。一时之间,殿上的人也跟着忙乱起来。
而容贵妃宫中派去给皇帝报信的宫人这一回却是连皇后的殿门也没进去。
王望舒虽是把人拦住了却也没把话给拦住,反倒是徐徐的与皇帝道:“贵妃这身子果真是娇贵的很,当真是会挑着时间——每每陛下才到我宫里坐上一会儿,她便派人来说是肚子疼。就像今日,我与陛下前脚才刚走开,她后脚就跟着疼起来了。这可真是......”她语声未尽,只是抬眸盯住了皇帝。
皇帝已然尴尬至极,他并不是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容贵妃前两日的状况都是故意装的,只是他心里觉得:容贵妃是因为太过爱慕自己,起了醋劲,这般情不自禁犯下这般的小错,他自然是不会太过计较,反倒很有情调的当做不知道。可今日已是大婚的最后一日,皇后忍无可忍,就连皇帝本人也颇觉心虚,容贵妃这时候来派人来说自己肚子疼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偶尔吃些小醋乃是情调,可倘若关键时候还耍性子那就是愚蠢了。
于是,皇帝很快便沉了声音:“无事,此事自有太医去管,朕去了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