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晚春也在这里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靖平侯陆平川。
陆平川难得换下那身红衣,只穿了件半旧的玄黑色袍子过来接应他们。
大约是白日里的阳光照得太亮,陆平川的肌肤近乎透白,那双凌厉的凤眼微微挑起,看上去有些冷。他的神色亦是不大好:“怎么来得这么晚?姓薛的非要等钦差到了才肯拿出完整的账册,偏偏江南这里又实在太不安全,我们锦衣卫都是一天几轮的守着。”
他口中那个“姓薛的”便是告密的小县丞。
王恒之看了眼因为晕船而导致他们中途改道的谢晚春,到底还是默默的背下了这个黑锅:“路上遇上了水匪,我担心水里事多就改走了车轿。”
“水匪?”陆平川一边为他们引路,一边声音冷冷的嗤笑着,“是了,江南这地界,平日里风平水静、路不拾遗。等咱们到了,水匪、山贼、黑店全都齐备了!”
谢晚春则是带了个帷帽,带上装在笼子里的王八八,十分安静的跟着王恒之以及陆平川的身后,权当自己不存在。
王恒之又细细的问了几句那位薛县丞和账册的事情以及薛府此时的守卫情况。
只是,还未等他们一行人进薛府,陆平川手下的锦衣卫便急忙忙的跑来禀告了一件大事:“大人,大事不好了。”那年轻的锦衣卫握紧腰间的绣春刀,吞了口唾沫,禀告道,“薛县丞死了。”
话声落下,周侧一片寂静,无论是陆平川还是王恒之的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谢晚春想:这大概是齐天乐的下马威?
他选在这样的时候,在锦衣卫的重重保护之下弄死薛县丞,就是要告诉所有的来人: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我想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五更。
这是威胁、恐吓,更是□□裸的施加心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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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县丞虽然年轻,但他的生活十分有规律,让所有人都十分省心: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带着自己养的鹦鹉去园子里溜一圈,练几张大字,然后吃午膳;吃过午膳后则是去,累了就午睡一会儿,然后去用晚膳;用过晚膳后,带鹦鹉去园子里走一圈,沐浴更衣睡觉。
具来报的是锦衣卫口述,今日早膳他们守在房间外边的人久久没等到薛县丞起来用早膳,心觉不对,然后推开房门就见着已经僵死在地上的薛县丞。
根据验尸结果,薛县丞乃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偏偏锦衣卫检查过房间,从茶壶里的茶水到熏香,全部都没有问题。
因为薛县丞算是死在陆平川的眼皮底下,所以陆平川气得咬牙,虽是第一时间令人翻查帐册下落,自己却还是带着王恒之等人亲自去了薛县丞的房间,重又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