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23节</h1>
中国队有什么,除了陈焕之,靠苏方方的11秒3还是靠元绘云、苏圆圆的11秒4几?哪怕最后陈焕之真得了金牌,中国队也不可能得到奖牌,除非牙买加美国统统掉棒,然后再查出一两个队伍禁药,这才有可能轮到中国。
而队员们一起练习的时候彼此鼓励,也顶多说到“我觉得我们这次说不定、有可能能拿一块奖牌呢?”,连做梦都很小心、很务实。
陈焕之咬了下嘴唇,说,“我们现在的交接技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且7月底回来之后还能合练半个月。”
刘鑫源则说,“小陈今天下午测试成绩10秒88。”
10秒88和最多前五名,冯主任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先回去吧,让我跟罗主任商量商量。”
结果罗主任听完了第一句话问的不是陈焕之而是刘飞,“他的伤怎么样?”
虽然惊讶这个话题的跳跃度,不过冯主任是刘飞的奥运保障组组长,他确实对这些了如指掌,“大腿的肌肉纤维撕裂再休息大概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右脚的肌腱滑囊炎是老毛病了,严所长说先用保守治疗控制住,不影响比赛,等奥运后再确定是彻底治疗还是怎样就行。”
“嗯,”罗主任沉吟片刻,“让小陈去,上边不同意的话我去说。”
冯主任有点惊讶,虽然他自己也有点犹豫,但很明显罗主任是出于不同的考虑,“您的意思是……”
“我本来还想怎么能让小陈再试试、冲一冲金牌,她自己有这个想法,那最好。”罗主任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本来110米栏这边我们的把握更大一点,小陈就无所谓,她跑成什么样都是零的突破。但是现在难说了,这个伤势讲好了要控制住,但控制住伤势了是不是就会影响状态?他这一个月一直没有恢复训练量,我们要是没得选择那也没办法,但现在还有个小陈,就还是让她想办法冲一下。最后能不能成,那我们也是努力过了,否则我们真是交不了差啊。”
冯主任的疑虑在于短短一个月内的多场比赛真的会反常识地、对陈焕之的状态有促进作用而非相反吗?但罗主任觉得这没什么,他不是体育行当里出身,对训练学也没什么清晰的认识,只是直觉认为运动员自己的选择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谁也不会害自己呀,尤其是那么言之凿凿地声称要冲击金牌的人。
既然一把手做了决定,那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执行了。
国际田联的超级大奖赛、大奖赛和黄金联赛,都是运动员以个人名义参赛的,一般是符合比赛要求——比如田联积分前20、前40——的运动员通过经纪人报名,而赛事主办方则会一方面以高额出场费尽力邀请大牌运动员以提高赛事水平、带动门票销售和广告赞助,另一方面则是从报名人选中进行挑选,挑选标准除了水平还有知名度。
陈焕之现在当然没有经纪人、目前田径队里谁都没有,但是田管中心有一个从02、03年就开始合作的体育经纪人,所有想要参加巡回赛的田径运动员都会由田管中心统一和他联系代为报名。陈焕之从去年开始虽然是世界田坛的新秀,但得益于不断进步的成绩和在赛道上无比扎眼的黄皮肤,报名一直是无往不利。
但这次时间太紧了,虽然陈焕之在田坛上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也不断受到世界各国田径迷们的关注,11号的黄金联赛罗马站、13号的雅典大奖赛主办方仍然很遗憾地表示,他们已经确定了女子100米的参赛人选而且发出了邀请函,除非其中有人因故退出,否则无法让陈焕之参赛。
“ok,幸好剩下4站比赛报上名了。”陈焕之把自制的赛程表划掉了两行,叹了口气,“我该更早下定决心的。”
苏圆圆端着水杯坐她旁边,“总觉得你这个语气很危险啊……下定什么决心啊?”
“下定拿金牌的决心。”陈焕之揉揉她湿漉漉的短发,“不好意思啦,得中断半个月的接力训练了。”
苏圆圆咕哝了两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啦,反正你只要从我姐手里接棒就行了,我姐技术那么靠谱肯定没问题的,关键还是我们前三棒中间交接吧。”
陈焕之笑笑,那倒是,苏方方身体素质不算太强,手术后她的状态甚至变成了“易受伤”,可她练得更聪明了,技术越发得全方位强大,不管是弯道、交接棒还是节奏,都不是她们可比,只是速度耐力毕竟不行,在最后一次山城的奥运达标赛上也差了一点点,最终没能跑进200米a标,只能参加100米和接力两项。
想到这里,陈焕之又叮嘱苏圆圆,“你也悠着点,别再练到吐了。”
这说的是之前6月底有一次,苏圆圆连中暑带疲劳,一下训练课就冲出去吐了,吐完了晚饭也吃不下,半死不活地窝在床上躺尸。那天正好是苏方方出去参加奥运达标赛期间,只能陈焕之照顾她,说没两句话苏圆圆就崩溃般抱着她哭起来。
那是真的被痛苦又枯燥、日复一日的训练给生生折磨哭的。
但是现在提起来,苏圆圆好像又忘了当时的心情,只是为她提起自己当时的失态而嗔怪道,“说好了要忘掉的,不许告诉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