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瑞嘉伸手想帮她拎个榴莲,陈焕之就把自己只装了一套换洗衣服和十份有她名字的《粤省晚报》的双肩背包给吕瑞嘉了,她现在有的是力气, 等闲三十来斤并不放在眼里,只是嫌碍事而已。
“还给我朋友带了一个手办,给我妈买了一副小羊皮手套。”陈焕之说。
这年头羊城的东西也并不便宜, 也可能她不是本地人没买对地方, 反正这么些东西花了好几百, 以宋怡的手办价值最高。
她倒是有钱,毕竟手里拿着自己的工资卡, 里面有两个月的工资, 还有她妈给她的六百块钱。本来按照省运动队惯例, 未成年人的工资卡是要给父母保管的,她妈忙得顾不上过来拿, 心挺大地就打电话给刘鑫源说让直接把工资卡给她了,而且还每个月再给她卡上打三百块钱。
用她妈的说法,“虽然你能挣钱了, 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付抚养责任了,毕竟还没十八呢。”
陈焕之在时隔二十年后又品尝到了被人养的滋味,觉得稀罕又有点高兴,一边拿着工资一边拿着妈妈给的零花钱,甚至觉得自己富可敌国了。
但为了让自己真正地、世俗意义上也富有起来,陈焕之火车上就往刘鑫源跟前凑,“刘教练,我这次比赛有奖金吗?”
刘鑫源看她一眼,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家里也不像是条件困难,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清高,张嘴就问钱,还是挺少的,不过他见多识广,也用官方发言回过去,“这个要回去等领导通知。”
陈焕之犹不死心,“一般有吗?”
“以前有没有跟你没关系,以后有没有没有通知不知道。”
行吧,陈焕之悄悄翻了个白眼,幸好s市一中校长早就答应过给奖金了,五千块加上她的工资和零花钱,也可以先在证券交易所开个户了。
刘鑫源又说,“你是知道咱们关于奖金的规定的吧?”
陈焕之一愣,“什么规定?”问完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哦奖金分配的规定,我知道有这个,但是具体分多少不知道。”咦那学校那五千用不用上交啊?
知道就好。刘鑫源沉吟,历来因为奖金分配和组织上闹矛盾的运动员就不在少数,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99.99%的运动员都作为小细胳膊被拧断了,连名噪一时的跳水王子,也开除出队快一年了,虽然社会上讨论得热烈,但实际上屁用没有,体育总局和各地方体育局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
像是比赛的奖金,除非是政府奖励了或者另有明文说明给运动员个人的,其他企业发给运动员的奖金都是扣完税后按照体育总局10%、田管中心30%、省体育局10%、运动员和教练及团队共享50%的比例分配的,其中教练团队一般默认拿10%-15%,也就是说运动员自己往往只能拿到税后的35%,这对谁来说心理落差都有点太大,一般成了气候的运动员都是要进行谈判的,谈判不成闹一场也是常事。
最后也是有的闹成了有的没闹成,比如跳水王子就是没成的,而nba的状元大姚就是成了的,体育圈内传说他刚去nba的时候篮协想抽他一半工资,最后谈判下来可能也就抽了个5%,还只抽了一年。
陈焕之现在还没到出成绩的时候,一般来说不会有运动员这时候就开始闹,但是她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又倔得出奇,刘鑫源也有点怵她这点,他在领导面前力保陈焕之了,到头来陈焕之因为这种小事闹起来,那她固然被封杀,他也就没前途了。
尤其她打算参加那么多比赛,不得奖就罢了,要是得奖,其中有些是有奖金的,虽然都是小钱,三万两万有,万儿八千的也有,但就怕她又临时犯病呀。
幸好陈焕之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先提高成绩才是主要的,那仨瓜俩枣的虽然影响她资本的原始积累,但也实在不值得因为这个闹起来,她固然觉得这种分配方式很没道理,但暂时也只能接受这种安排,其他的等以后翅膀硬了再说了。
但既然是这样,资本原始积累就不能光靠自己了。
陈焕之跟着省队到了s市那站就请假下车了,拎着她的榴莲腊味背着报纸回了家,一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好又洗个澡再拿上一般腊味去她妈医院里找人。
一边找人一边把同科室的大夫护士用腊味送了个遍,再顺便宣传一下去羊城比赛的事情给她妈长长脸,这样到了见面的时候,陈妈妈拿着《粤省晚报》那是相当高兴了。
母女俩手挽手下了班,陈焕之殷勤地做饭洗碗擦桌子,陈妈妈高兴了一晚上也醒过味儿来了,“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陈焕之正襟危坐,“妈,我想借你点钱炒股,赚了算你一半,赔了我用工资奖金还你。”
2006年的股市可太热了,但这会儿年初也并没有到很热的时候,到了下半年那你别管在单位在家里,要是不提两句股票,你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
陈妈妈觉得很稀奇,问了三个问题,“你会炒股吗?你炒股不耽误训练吗?既然你自己能挣钱,那就用一直记得钱炒好了,为什么要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