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柔儿回了华府。
‘锦华殿’冷清了不少。
连着三天,我未出内寝半步。
除了膳食,宫人会进来,其余的就是我一人在静坐。
而每次宫人来拿碗具时,看着没有动过多少的饭碗,眼里就会出现一丝怜悯。
是啊,一个受了冷落又被罚闭门思过的皇后,怎不可怜?
这样跟绝食有何区别?
事实上,我只是在思考,思考爹爹的话,想未来的路怎么走。
至于膳食,是真的吃不下。
半夜时分,我是被滚滚的雷声惊醒,再也睡不着觉。
只着了件绸杉就出了内寝。
夏天的夜风多为燥热与气闷,今夜的风却带了一丝清凉,想来这场雨应该会很猛烈。
望着雷电交鸣的夜空我又陷入了沉思。
我承认自己与宫里的女子比起来多了一丝清冷与傲骨,多年看书积累也比寻常女子多了些主见,不愿曲意奉承,不愿撒娇讨好,要做真实的自己。
他是君王,也是我夫君,他在前殿,我在后殿,前殿上,他是君,后殿中,他只是我的夫君。
可是,这中间就是有一道沟,叫我迈不出去,沟的前面将是无数女人的争宠戏,还有太后的压迫夹杂着对华家势力的防备,甚至是杀戮。
是在逃避吧?
如今看来,只能迎刃而上了。
低低叹气,无意的一瞥,看到他。
只着了简单的御用家服,锦蓝腰带轻轻随风舞动,在目光相遇的瞬间,他身形有些微僵硬,抿紧着唇不语。
“皇后娘娘?”他身边的钱福着急的对我使了使眼色,就悄悄退下了。
远处闪电惊蛰,雷声在头顶呼啸,瞬间,如豆雨点倾朝落下。
他,置身于雨中。
我,握紧了双拳,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去。
一如那天,他在等,等我向他低头,等我走过去。
咬咬下唇,心底知道若迈出这一步,会失去很多东西,甚至是自己的心。
一旦踏出去,就要全心全意,绝不允许自己去后悔。
雨越下越大,他的眸子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直到雨幕如珠,隔断了二人的视线。
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手掌被指尖掐痛,我奔入雨中,没有追去,任雨水击打着身子,低低望着鞋尖出神。
抬起头时,毅然追了出去。
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我与他从未开始过,又怎知不是好的结局?
杞人忧天之举非我性格。
他既已是我夫君,就不该惧怕,不该去拒绝。
皇宫又如何,争宠又如何,朝政的尔虐我诈又如何……
身子蓦然顿住,透过雨珠,望着站在殿外华盖下那一动未动的傲岸身影,眼中一热。
他没有离去,竟然没有离开。
一步步走近他。
他紧抿的唇畔有了一丝笑意,在我飞奔入他怀中时,那笑意直漾进了黑瞳中。
“皇上,臣妾来了。”多久,没有称自己为‘臣妾’了?
“嗯。”
“皇上,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他没有说话。
我的心变得忐忑,就在我慌慌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又轻嗯了声,说了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一愣,更是紧紧的抱紧了他:“是。”
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自入宫以后,像现在这般睡到自然醒,是从未有过的事。
睁眼的刹那,望着近在眼前的俊容,思绪有片刻的停滞。
昨夜的一切浮现在眼前,全身突然变得不自在,局促不已。
简洁的二个‘嗯’字,一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仿佛是在做梦。
对他来说,那样的过往真的能让它过去吗?
此时,俊颜的主人张开了墨般的双眸。
我慌然别过脸,双颊却被红晕所染
他挑挑眉,唇角上扬,心情非常不错。
而现在,似乎我也沉浸在其中了。
是沉沦也罢,是痛苦也罢。
这是我选择,不是吗?
虽然没有误了早朝,但像今天这般匆忙上朝,他还是破天慌第一次。
穿戴完毕刚出外殿,宫女捧了一碗黑呼呼的草药过来,禀道:“娘娘,您的补药。”
补药?望着这碗黑呼呼的东西,对外说是补药,其实是无法怀上孩子的药,这是钱福想到的办法,这样一来,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想了想:“倒了吧,以后不用再喝了。”
宫女一愣:“是。”
昨夜大雨滂沱,今天的天气也没有见好。
我却是身心都轻松。
有多久没这般自在了?
进了偏殿,就开始翻看上次未看完的书,刚看了二页,宫女来报:“娘娘,君夫人求见娘娘。”
夫人?正疑惑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时,泪水滴落:“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双儿?”声音变得颤抖
“姐姐。”双儿扑入我怀中,大声哭泣,不是悲伤,而是欢喜。
宫人悄悄退下。
“你,你怎会进宫的?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眼眶微湿的打量着妹妹,比上次见到的更瘦弱,像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目光里却是幸福。
“妹妹进宫一是看谢谢,二是来谢恩的,皇上亲自下了旨,三天后,让子堂明媒正娶向爹爹提亲。”双儿哽咽道。
“真的?”
“姐姐不知道吗?一个时辰前,皇上刚下的旨,还让我进宫跟姐姐说说话呢。”
殷玉他竟然……心里的感激无法形容:“双儿,这段日子在那过得好吗?”问完,便后悔了,以双儿这样,能好到哪?
双儿则是柔柔一笑:“过得挺好的,姐,我想求您件事。”
“什么事?”
“你能让皇上把夏国公主留下吗?”
“什么?”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虽然跋扈,但相处久了,觉得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如果这样被遣送回国,挺可怜的。”
“你忘了她是怎么待你的?你脸上的伤还……”本来娇好的容颜硬是多出条丑陋的疤痕,这对女子来说,等于是毁了一生。
双儿摇摇头:“子堂爱我就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一个远嫁异国的公主,其实也挺孤单。”说到君子堂时,双儿满脸都是掩饰不住柔情。
“不行。”
“姐?”
“双儿,姐知道你善良,可皇上已然网开一面只把夏国公主遣回国,按罪,她是该诛的。”
“姐,公主在夏国也只是个庶出,根本就没人关心过她,与夏国世子更无往来,后者,妹妹能做证。”
“你这是养虎为患。”私心,自然是希望夏国公主离开,以免妹妹再度受伤。
“姐,双儿求你。”双儿倏然下跪。
“双儿?你…….”最终,我只能答应。
夜晚。
当我对殷玉说出这件事时,他竟然同意。
“皇上,谢谢你帮了双儿。”温温的笑。
漆黑眸子流光闪动,俯身在耳旁问:“你拿什么谢朕?”
耳边的热气使我身子又变得不自在:“皇上想要什么?”
“给朕生个孩子。如何?”他笑望着我,满满的宠爱。
孩子?一怔,没有犹豫,红着脸轻轻点头。
见他没再说话,我抬眸。
他深深的望着我,眸中点点的柔情,又叫我不自在了。
哎,不知何时才能适应我与他这般的相处。
“朕以为你会喝早上的药。”
早上的药?身子一震,冲口而出:“皇上知道?”
他呵呵一笑:“这宫里,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心里突起不安,欲解释:“臣妾不是,不是……是因为,那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朕很高兴,”他说,在我还在捉摸他这话时,突然拦腰抱起我朝床上走去。
直到沉睡之时,在我耳边喃喃了句:“朕要与皇后白头偕老。”
很平淡的声音,甚至连起伏也没有。
却让我的心起了涟漪,一波一波,再也无法平静。
无戏言。
白头偕老,重于海誓山盟的誓言。
主动的,拥紧了他。
连着半个月,殷玉一直在‘锦华宫’。
终于在这一天,太后宣了我进‘慈祥宫’。
可就在迈殿门的那一瞬间,我见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温锦儿。
她像是早就看到了我,傻怔站着,一脸不敢置信。
她进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亦怔然。
“温采人这是怎么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施礼?”殿内的施姑姑提醒了一句。
“皇后娘娘?”温锦儿喃喃,半愣着施了礼。
众人落坐,针般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
小洛坐在最未,低着头,并不引人注目。
望着她越来越消瘦的身形,想起往日的主仆情份,叹了口气。
众人之中最为醒目的就是计丝雨,七八个月的肚子,既滚圆又大。
太后身边的丽妃惠妃虽时不时的朝我瞥来冷箭,最为在意的还是计丝雨,目光总在她的肚子上溜圈。
不明白太后宣了所有人来做什么。
此时,太后开口:“是时候给皇上选秀了,皇上登基以来还未选过秀,宫里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人,总不能皇上一辈子都只有你们几个吧?你说呢,皇后?”
凤目朝我射来之际,我坦然一笑:“一切凭母后做主。”
太后估计没料到我会这般‘毫无怨言’,怔了怔才道:“这事虽是母后提起,但选秀之事历来是由皇后来起诏下旨的。”
“既然太后这般说了,”我笑着转向惠妃:“就请惠妃妹子将暂放在你那的凤印拿给本宫吧,以便本宫下旨。”
惠妃当场变脸。
太后脸色也极差。
“前些日子本宫身弱,多亏了惠妃妹子在旁处理后宫锁事,”我柔声笑道:“这下身子好了,就让一切步上正道吧。”
惠妃,丽妃,太后三人的脸色更为难看,却也无法当面拒绝。
今天来,太后该是想让我难堪的,但被我抢在了前头,想说的话是说不出来了。
帝王佳丽三千,就算心有蒂芥,也是必须容忍的。
选秀,在帝王制度里是正常不过的事。
这是我要走的路,不能后悔的路。
现在,还有了一个支柱,他说过,‘朕要与皇后白头偕老。’
就为了这一句,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
走出‘慈祥殿’,烈日已当空。
本欲叫住小洛,问一下她的近况,没想温锦儿的声音在后面怯怯的响起:“你,你是秋姐姐吗?”
转身,日光下,温锦儿小脸微白,忐忑的望着我。
“锦儿,你什么时候进宫的?”目光带笑,平淡的问。
“你真是秋姐姐?”
点点头。
温锦儿变得激动:“可你,你怎会是皇后?”
“一言难尽。”苦笑。
温锦儿轻咬下唇,一双手使劲的绞在一起,偷望了我眼,嗫嗫道:“你,你还是我以前的秋姐姐吗?”
“我还是我,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柔声说。
她突然跪下,泪眼迷蒙:“秋姐姐,我,我要回夏国。”
我一愣,忙扶起了她,道:“这里不方便,回我宫里说话。”
温锦儿是一个半月前进的宫,那时,殷玉与萧桓还未正面起冲突,面对萧桓进献温锦儿,为防止萧桓起疑,他自然拒绝不得。
而在进宫的当天,殷玉就宠幸了她。
听着温锦儿尾尾道来宫中的生活,我心里是满满的苦涩。
“秋姐姐,你帮帮我吧?”温锦儿一脸哀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已是皇上的妃子,就算回了夏国又能如何?”
“至少能看到他啊。”
他是指萧桓。
“你以为萧桓会放过你吗?你忘了他要你来做什么吗?”我摇头。
“我不管桓哥哥会怎样待我也要回到他身边去。”温锦儿哽咽。
“我帮不了你。”
“你是皇后啊,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就行的。”
“如果皇上没有宠幸,”后面二字我说得极为艰涩:“没有宠幸你,或许还有回夏国的希望。”
“为什么?皇上只来了我这里一次而已,就一次。”
“回去吧。”
“秋姐姐?”
“来人,送温采人回宫。”
“秋姐姐?”
我转身进了内殿。
她不懂,对殷玉来说,他的女人,是宁可她死也不会让她出宫的。
并不觉他只是对我如此。
这一夜,殷玉没来‘锦华宫’,宫女说他去了丽妃那。
这一夜,我无眠至天亮。
第二天,开始着手准备选秀的事。
第三夜,他来到我这。
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明*里有着答案,却还想着飞蛾扑火一次。
“皇上,在追云山庄的那些日子,锦儿就像我的妹妹,臣妾不想她困在宫里一辈子。请皇上让她出宫吧。”这是我的说词,说到最后,满手心都是汗,紧张他的回答。
他深望我半响,那眼神太过深沉,竟使我忍不住移开了眸子。
“凡是被朕宠幸过的女人,只能老死于宫中。皇后还不明白吗?”他淡淡一笑,却让我陡然觉得压迫。
“臣妾明白了。”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轻轻拥过了我,他一声叹息。
这夜,他只拥我入眠,不一会,便沉沉入睡。
幽幽烛火下,紧睡的俊颜紧崩着,拧蹙着的眉未曾舒展。
这眉,怎么拧得怎么紧呢?
朝政上又出了什么事吗?
拿出双手轻轻的抚平它们,又划过了他的额,眼,鼻,唇。
早已看习惯了这张脸,可最近心变得很奇怪,每次见到他时会变得很软很软。
紧紧的依偎着他,不该拿这些事去扰他的。
他想当个圣君,一个有为君王。
我又怎能拿儿女私情去要求他做什么?
温锦儿的事,说到底,不也是我的私心么?
王,是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的。
该明白的,不是吗?
身为皇后的我,有些念头不该去动,那些‘独占’‘爱’‘只一人’的字,只能想想,不该要求。
可心,还是很重很重啊。
北方的旱灾,南方的水患虽已解决,也将朝廷透支到了极限。
接下来,殷玉颁布了一系列的休养生息政策,减免赋税是最为基本的,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所有士兵中凡是家中独子的均回家劳作’,还能分上七分田。
此政策一颁布,民间的爱戴声不断。
就连宫内,宫人们也是津津乐道。
坐在御花园亭内,看着秀女名册,耳边时常能听到走过宫女的窃窃私语,虽断断续续,倒也能听个真切。
“董大人长得真好看。”
“是啊是啊,听说董大人还没成婚呢。”
“不是说董大人已有心仪的人了。”
“是哪家姑娘啊?”
“谁知道?”
她们口中所说的董大人是董子卿,就是这次解决旱灾和水患的大功臣,与君子堂一起歼灭了萧桓暗藏的势力之后,转道上了北方和南方抗旱救灾。
他的计策很让人难以置信,不是联合当地的土匪,就是拉笼大户豪士,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使反叛的百姓一一归顺,并且安定下来,自然,这当中殷玉的政策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臣唐澜天(董子卿)见过皇后娘娘。”正想着,亭外响起二个声音。
董子卿确是一表人才,面红齿白,文弱书生之相,举手投足之间却飘逸有形,难怪令宫人们芳心大动。
唐澜天还是一脉温和,与我目光相遇刹那,清亮目光闪过一丝落寂。
“二位大人请坐。”
“谢娘娘。”
“二位大人怎会来御花园?”笑问。
不料我刚问完,董子卿白洁的面孔突然浮上二朵不自然的红晕,倒是一旁的唐澜天呵呵几声笑,听得他道:“子卿还是自己向皇后娘娘说吧。”
我不明所以。
董子卿此时别扭起来,玉面上的红晕更为嫣然,在我询意的眼下别扭了半响方才站起跪下:“臣请皇后娘娘赐婚。”
“赐婚?”我一愣,好笑的看着这个十足别扭样的白面书生:“不知董大人看上哪家姑娘了?”竟然要我这个皇后赐婚,看来这位姑娘应该还有些身份才是。
“不是别人,”唐澜天笑说:“正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清儿姑娘。”
“清儿?”怔了怔,这话真的讶住我了,淡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董子卿:“董大人见过清儿?”
“是。”董子卿抬起头来,虽然腼腆的面上依然别扭不已,目光却是一片执着:“臣与清儿姑娘曾在宫中见过几次,还曾一起在外赏花,吟诗,喝茶,彼此都有好感.”
若说方才是讶住,这会则是惊住,赏花,吟诗,喝茶?
清儿性子恬静,且不喜抛头露面,更别说和一个男子去外赏花吟诗喝茶了,可这董子卿更不可能来骗我。
见我不说话,董子卿额上已冒出了薄薄细汗,神情更显紧张和慌张。
“呵呵,面对叛乱民众,本相也未见过子卿这般慌张,没料一个小姑娘就将子卿逼成这模样。”唐澜天说笑,摇头叹道:“姑娘猛于虎啊。”
被唐澜天这么一说,董子卿更是面红得鸡血似的:“皇后娘娘,臣,臣是真心喜欢清儿姑娘的,望皇后娘娘成全。”
“是吗?”淡淡一笑。
“臣向娘娘保证,会真心待清儿。”
或许是他的眸子太清澈,也或许是眸底的柔情过于纯真,毫不参杂别的东西,我竟有些相信他的真诚。可同时,脑海里也浮出了殷玉的目光,他的眼底,从未有过这般纯真的柔情,不管是看谁,一直像个无底洞似的,深深的黑。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唐澜天轻唤。
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忙笑笑道:“董大人,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了,本宫要去问问清儿再说。”
董子卿满脸欣喜,磕了头离去。
就在唐澜天也要离去时,我叫住了他。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疏离有礼,唐澜天规矩的站于二步之外。
“唐大哥对我,似乎变得生份了。”会是我的错觉吗?眼前的唐澜天,总觉得不若在宫外时那般亲和。
“娘娘是一国之母,与臣之间,自然不能以往那般随意。”他若无其事般笑笑。
“仅是如此吗?”是我多想吗?
“是。”
“那就好,在我心中,一直拿唐大哥当亲人,就算又入了宫,这样的想法依然不会变。”
唐澜天目光一动,迅速的低下头朝我一揖:“谢娘娘厚爱。”
真的是我错觉吗?总觉得变得不一样了。
许真是我多想了,撇开不去想它,笑问:“最近皇上入寝不安,不知朝上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忧心?”
微微一顿,唐澜天笑道:“娘娘在臣这里问问倒也罢了,若是上别处问皇上怕是要怪罪啊,上古就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涉朝政。”
我一怔,干政?
听得他道:“半个月前,夏国与燕国联合兵力攻打我朝,我殷国损失了将近数十个城池,华相刚回朝,众臣争斗稍停,国内水祸旱情又方得治,国库早已是空虚,这会又面临国家兴亡,皇上忧心如焚,寝食又怎得安?”
原来如此,我的心一点点下沉,放在桌上的双手忍不住握成拳。
“唐大哥,朝中众臣难道没,”刚抬目,就见他正望着我握成拳的双手,目光沉痛,隐有挣扎,视线相遇刹那,详装无事笑笑,我亦自然问下去:“人想得出法子吗?”心底疑惑却渐渐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