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原来,“胭脂”二字,在他眼里,只是——太艳,太俗!
最终,男人拂袖而去,面色难看。
胭脂站在原地,抬头的瞬间,眸中晶莹一片,却倔强地不肯滑落,仿佛那是她的骄傲,她的自尊。
镜头推进,将这一秒的神态就此存放于胶片之中,铭记着一个风尘女子的爱恨情仇、辛酸悲苦。
“卡——”
这是将近一个月时间,李坤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在场工作人员皆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云销雨霁,暴雨之后彩虹现的美景。
夜辜星回到座位,捡起剧本,任由化妆师补妆,张娅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她摆摆手,表示不渴。
“辜星姐,千盼万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夜辜星挑眉,笑了笑,“原来,我在大家心中这么重要。”
“可不是!你一走,李导整张脸都是黑的,已经黑了一个月,终于白回去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撒!”一激动,家乡口音都出来了。
夜辜星只是笑,却不再接话。
李坤的反应,意料之中。因为这一个月,出状况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王凯!
老婆不见了,任谁也无法淡定,可诡异的是,他打电话到岳父家,准备告知妻子失踪的事,还没开口,就被岳父一通抢白。
原来,李敏莉三个月前,回娘家住了一晚,可是第二天却被发现衣不蔽体晕倒在酒吧男厕,送到医院之后,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一番抢救,保住了命,却成了植物人。
医院告知,是毒品摄入过量,导致脑缺氧,三个月之内醒不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女儿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李家父母是又恨又怜,一时无措,本来应该第一时间通知王凯,可又怕女儿醒过来之后,王凯知道了真相会嫌弃她,这一合计,老两口当即决定把消息给瞒下来,借口说女儿要陪他们去云南度假,还特地打电话告诉过他。
现在三个月时间已到,院方正式下达死亡通知书,需要配偶签字,这下瞒也瞒不住了,正准备把事情向王凯和盘托出,没想到他就打电话来了。
听完岳父的一番说辞,王凯第一反应,是觉得俩老人在跟他开玩笑。
可是,赶到医院,亲眼见到太平间里停放的尸体,熟悉的容貌,熟悉的人,他整个人——懵了!
前不久还和自己恩爱缠绵的女人,如今却躺在冰棺里,双眼紧闭,面色青白,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女人已经昏睡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那两个星期前,与他被浪翻滚的女人是谁?!
鬼吗?!
王凯的心,被一只带血的手狠狠捏住,恐惧让他头皮发麻,双腿打颤。
他根本没有接到过岳父的电话,更不知道妻子要离开三个月的消息!
李母尖叫一声,当场昏倒,李父,面色苍白,冷汗如雨。
之后,王凯就病了,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胡话,王父王母从东北大老远跑到浙江,亲自照顾儿子,输液、吃药就是不见好。
王家父母是农民,一直生活在农村,没什么文化,对鬼神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儿子这样明显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魇着了!
王父连夜返回东北乡下,请到当地一名捉鬼老道,带着人马不停蹄赶往浙江,不惜重金,做了场法事。
临走之际,那老道看了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的王凯一眼,高深莫测地捋着胡须,声如洪钟——
“脏物已被驱赶,从此高枕无忧,还不快快醒来?!”
这一咤,王凯猛然睁眼,第二天烧就退了,也不再开口说胡话,只是有关妻子李敏莉的记忆却停留在三个月前,回娘家的时候,大脑也自动屏蔽了不曾接到岳父母电话的事实,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妻子死亡的事实。
下葬的时候,当着前来送葬众人的面,跪在公墓墓碑前,挤出了几滴男儿泪,终究博得个痴情好名声。
这一耽搁,就是整整一个多月,拍摄进度也因女一号和男二号同时缺席被迫放缓,难怪李坤火大至此。
夜辜星再见到王凯的时候,发现他跟之前没什么大的区别,瘦了点,面色苍白了点,一如既往带着笑,整个人温和而平静。
“唉!王嫂子也真是可怜,怎么说走就走了,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性格好,厨艺好,我还吃过她做的寿司……”化妆师姑娘喋喋不休,“王凯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苦,所以,大家都绝口不提有关王嫂子的事,就连惯做恶人的媒体这回也嘴下留情了……”
夜辜星透过镜子,看向不远处,正听李坤讲戏的男人,那双温和的眼睛似乎深沉不少,仿佛蒙上一层薄灰,不如之前明亮,但也别有另一番男人味道。
或许,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整件事,最无辜的,是平白丧命的李敏莉,而伤害最大的,却是王凯!
事情发生了,终究会留下痕迹,哪怕遗忘,也终究摆脱不了阴影,所以,夜辜星从不后悔用那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去惩治柳姬。
因为,她该死!
至于夏荷,她心中有愧,却无法为此打破原则,柳宜琳,必死无疑。
恩就是恩,仇就是仇,一码归一码,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