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一回的人能得到的最大的幸福,归根到底,还是得到上一世没有机会得到的感情。她们如今有幸能活着,不必孤独一生,不会孤身上路,遇到了彼此,也因此对于未来有了更多美好的期望。
于是他们更加贪心了一些,想要得到更多的祝福和幸福,因为他们或许真的有机会实现,曾经那些关于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这诱惑着他们,所以他们也彼此诱惑着对方。
谢青卿在楼上望见灯光下的这对男女,说:“清霄来了。”
廖语晴也下床从窗户往下看去,她们所在的楼层不高,于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阎清霄牵着娄蓝的手。
他们两个在一起,身高和谐,气氛暧昧,真的是养眼又合适的一对。
廖语晴扭过头,说:“我这个大儿子,也不知道是入了什么魔。”
她语气无奈,充满了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失望之情。
谢青卿也不是没有想法的普通妇人,虽然知道廖语晴不爱听,但还是中肯的说自己的想法:“还能入什么魔,小年轻不是都那样么,喜欢一个人喜欢的不得了,这种时候长辈再来拦着,反而证明他们情比金坚,越发离不开彼此了。你看看西王母,拆散牛郎织女费了那么大功夫,还是拦不住年年人家鹊桥上相会。”
廖语晴愣了一下,有些不满:“我又不是西王母,况且他们算什么牛郎织女。亏你还是我表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怎么替他们说起话来,”廖语晴叹了一口气,抹去眼角残余的湿气:“都说儿子养大了是给别的女人养的,我原来还不信,眼下看着,清霄真是太倔了,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被他给伤到心。”
屋子外面月亮爬到中天,廖语晴疲倦的摇了摇头,夜晚再好也比不上属于年轻人的阳光那么灿烂,而自古年老的父母和年轻子女的战争,最后溃败的,都是父母。正如太阳永远会驱散月光,让那朦胧温柔的光不被人再眷恋。
廖语晴冥冥之中也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充满了悲伤的感情。旧愁新恨堆积在一起,她越想越悲凉,望着被云彩慢慢掩住的明月,低声道:“是要下雨了吧。”
阎清霄果然没上楼来看她,自己明明住着院还是个病人,老大见到娄蓝不对劲,就牵住了她的手径自带她回家。
她和娄蓝之前的那番对话真的是火药味十足,其实娄蓝不愉快,难道她这个当母亲的就能痛快?但阎清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选择了第一时间去安慰娄蓝。
身为母亲,廖语晴觉得很是失落。她强势了大半辈子,第一次也有无力无奈的时候。她不是那种见不得儿子儿媳妇恩爱的恶婆婆,她甚至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冷淡的个性,有个知心的,能够小意温柔陪着他的妻子才最好,有这么个贴心的人陪着,才能让他更像是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真人。
阎清霄的确如她所愿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让他重新活过来的人,让他也变得懂得表露情绪,也敢于和父母抗争,只为了他想要的东西。
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娄蓝呢?但重新想一想,自从她正式反对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老大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他顶多是住到外面去了,后来回来也没有对父母说过一句重话,埋怨什么的更是没有,他始终不急不缓,到如今她才知道他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才看懂那份不急不缓,实际上是深海无波。
廖语晴最近十分没有精神,仿佛自从和娄蓝那一次对话之后,就一瞬间的苍老了。
她这种素来养尊处优,把皮肤保养的白嫩滑腻的贵妇人,突然不化妆不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多岁,就特别的触目惊心。
她就带着这样的形象回到老宅,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下楼来吃饭。娄蓝看到她下楼,就要识趣的离开,阎清霄也自然陪着她,廖语晴说:“你们都坐着。”
阎清鸿和他严肃深沉的老爹阎怀信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偷偷看了老爷子一眼,想要寻找个能够依靠的主心骨。
娄蓝又坐了下来,看着廖语晴,却没有动筷子。廖语晴不看他们,只对老爷子说:“爸,前阵子媳妇让您担心了,现在我病好了,不住院,以后还是回家里住。”
说的话略显气虚,似乎有气无力的。
老爷子看向娄蓝,娄蓝则低下头去。
阎怀信看着自家老婆憔悴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说实话,还是不同意的。”廖语晴对阎清霄说:“你乐意陪着你的娄蓝,可她在我面前,我吃不下饭。”
被人当着面说重话是十分难堪的事,娄蓝一时透不过气来,阎清霄在桌子下面却突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凉,但十分有力,让她缥缥缈缈的思绪落回到桌面下,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可尽管廖语晴说的话不好听,但她说的语气却并没有剑拔弩张,所以让大家觉得她的态度还是软化了一些。这不得不说是十分奇怪的,一家人除了老爷子淡定自若以外,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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