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问出口,王晟已喂完了食,拍了拍两手,对他道:“我还有些事务,就不留褚大夫吃晚饭了。”
褚于渊一愣,暗悔自己刚才没早问,这下好了,想问也也问不出口了,只得摆摆手,“在你丞相府吃顿饭,可比进宫吃次御膳都难!行了,不打扰了。药放这儿了,丞相记得吃就行。”
“多谢褚大夫美意。”王晟亲自送他到门口,褚于渊潇潇洒洒地大步走了,脊背挺得笔直,看着倒是比王晟还精神几分。
王晟回到屋中,一连翻了几张文书,却还是心不在焉,于是翻开一本空奏本,提起笔缓缓在上面落下字来。
“丞相又催我回去了,”刘符展开奏折,刚看了开头就“嘶”了一声,“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四本了,他这是想学宋高宗十二道金牌把我叫回去啊。”
这个玩笑有些过火,但这时帐中只有刘景,他闻言笑道:“丞相这次怎么说?”
“嗨,能怎么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呗。”刘符一面读着,一面道:“说刘易之谋反案,要我回去才能处理、说怕我在外面养不好箭伤、说将士疲惫,不宜继续用兵什么的……每次都是这几句变着法的说。”
“哥,要我看,要不然就回去吧,眼看着要入冬了。”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刘符从奏折上抬起头来,“本来拿下赵王,赵国就算灭了,结果没提防赵国又弄了个诈降出来,这下好了,要从上党一路向北打到太原去。哎,不趁着退兵前多打下来点地方,我都没脸回长安。”
刘景“噗”地笑了一声,“那有什么的,你又不真是岳武穆,多打一点、少打一点,谁还能说什么?何况这次北伐,不就是为了上党么,既然已经取下,不如等明年开春休养好了再打。赵国现在正是龟缩不出的时候,今年打还是明年打都一样。”
刘符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又低头去看奏折,忽然“咦”了一声。
他刚才说错了,这次的奏折还真跟以往不大相同,因为在奏折的最后,王晟写道:
“今年岁物丰成,嘉穗盈车,乾佑所进板栗,色金黄,味极甘,肉甚肥,当为上品。”
刘景见他面色古怪,好奇地凑过来,“丞相写什么了?”
刘符一把合上奏折,放在案上,“哦,他说今年粮食丰收了。”
刘景点点头,“是好事啊。”
刘符也道:“是啊。”
后来刘符还是退兵回国了。因为他要回去处理刘易之的谋反案、好好养一养箭伤,而且将士们随他打了这么久的仗,已经都很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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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地也能隔空发糖!牛掰吗!
撤兵回国途中的王上:我不知道什么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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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数年之前就有人向齐王建议,北上取燕、代之地,将东面连成一处”
所以你们猜“有人”是谁?
第80章
“景桓,你来啦。”刘符笑嘻嘻地拉着王晟的手走到案前,“还指望你能迎迎我,最后反倒是我等你。”
“让王上久等了,”王晟坐下来,“臣去下面看了看。”
“知道,秋忙嘛……”刘符摆了摆手,宫人送来布巾和铜盆,王晟把手放在里面洗了洗,刘符见他手上沾着泥,低头看看自己的,果然也沾上了,于是也跟着洗了洗,惊奇道:“怎么,咱们丞相不会是亲自下田了吧?”
王晟擦干净手,笑了笑,“总要亲自看看才能放心。”
“先不说这个,景桓,我这次回来,见了几个大臣,我看重用陈潜,他们意见挺大。你怎么看?”
“王上未回长安时,朝野就有议论:一是该不该用此人,二是此人尚无功于社稷,而授以要职,是否妥当。”
说话间宫人送上茶点,刘符把点心推到王晟面前,“你意如何?”
“依臣来看,此二议实为一议。”
“是么?我看这两件事分的很开。”
刘符见王晟没有动作,自己先伸手拿了一块点心,王晟见他要吃,下意识地将点心又朝着他推了推,“陈潜此人,应变合权,好谋能深,其术——”他看着刘符,顿了一顿,“多谲。今弃赵来投,王上有爱才之心,又恐其再叛我大雍,若弃之不用,任此人落入他国,恐为心腹之患,是以许以高官,礼遇甚隆。”
“瞒不过你。”刘符边吃边含糊道:“对这陈左相,我是畏大于爱啊……此人是倾国之士,不可不慎,他在上党时为我设下一计——罢了,此计日后再议。景桓,说这么多,你怎么不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以臣之见,如此之人,王上若不能驭之,”王晟沉声道:“则当杀之。”
刘符嘴上动作一停,猛地看向王晟。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王晟的那双眼睛依然是黑洞洞的,看不出波澜来,但话中的杀意他绝没听错。刘符“哈哈”地干笑了两声,想缓和下这股杀意,于是玩笑道:“景桓,你在赵国时,陈潜这个赵国左相就总想杀了你,现在他落到了我大雍,怎么,你这个雍国丞相,总算要报一箭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