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皇叔……”
楚梦梵低低的呢喃着，只重复着这两个字。
“皇叔如何？”
君珩的目光灼热，带着隐隐的期盼。
“皇叔，很好，很好。”
“即然很好，你可喜欢？”
这个问题一出口，君珩就屏息凝望着楚梦梵，哪怕是醉话也好，他太渴望她的一句「喜欢」了。
只是，楚梦梵就忽然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伸出小手轻轻覆在左胸口，半晌不语。
“梵梵？”
楚梦梵应声抬头，满眼雾气，无比委屈的看着君珩，道“为什么我没有心呢？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心呢？如果我的心还在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喜欢皇叔了……为什么偏偏，我没有心……如果我早一点看清楚延浩涆的诡计，如果我早一点发现皇叔的好，或许我的心就不会被剜了……”
“梵梵。”
君珩皱眉，梵梵的状态不对，她那近乎痛心疾首的表情不像只是醉了而已。
反倒更似……
她曾真的被人剜过心脏一般。
心口蓦地一疼，君珩将楚梦梵狠狠的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说着“梵梵不怕，有皇叔护着你，没有人能剜你的心。”
“有的……有的……”楚梦梵感觉自己几乎上不来气，张着嘴，像一只搁浅的鱼。
鼻子塞的厉害，以至于她说话时就无法呼吸，呼吸时就无法说话，是以，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不成句子。
“他把我挂在……城墙上……匕首……杀了我……然后剜心……炼药，服食……”
君珩并不明白楚梦梵在说什么，可心却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就仿佛是有人用满是荆棘的鞭子在抽他的心尖，随着她的一字一句，他的心脏变得血肉模糊。
“谁？谁敢这样伤我的梵梵，皇叔替你诛他九族，永绝后患，好不好？”
楚梦梵的小手只是紧紧的抓着君珩的衣服，颤抖的厉害，在害怕当中还掺杂着浓烈的恨意。
单凭她此刻的这个表情，君珩便有毁天灭地的欲望。
只要楚梦梵现在给他说出一个人名来，他能掘地三尺将这个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皇叔，皇叔……”
“嗯，皇叔在呢。”
“你疼不疼啊？”楚梦梵这样问着，小手不断的在君珩的身上来回的摸索着，浓浓的鼻音里满是酸意“都是梵梵不好，是梵梵害了你……梵梵将这条命还给你好不好？今生，梵梵为皇叔而活，也为皇叔而死……皇叔，皇叔……”
“梵梵别哭，皇叔不疼，皇叔很好。”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疼呢……那是……那可是……”
「万箭攒心」四个字，楚梦梵说不出口。
眼泪模糊着视线，又或者是醉意已经占领了她的意识。
楚梦梵开始上下其手的扒君珩的衣服，嘴里咕哝着“让我看看，我要看……”
如果换个时候，君珩大概会被她撩得心猿意马。
可她一边扒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哭，还哭得这么肝肠寸断的，实在让他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来。
他只能抓着她不安分的小手，不让她再继续做乱，然后仔细的亲吻了她的泪痕，安抚道“梵梵不哭，你要看什么？皇叔让你看便是了。”
楚梦梵抬头迷蒙的泪眼，抽了抽小鼻子，似不确定的问“真的？”
“皇叔何时骗过你？”
楚梦梵讷讷的想了想，然后认同了君珩的话。
吸了吸鼻子，道“那梵梵不哭了，皇叔把衣服脱了，让梵梵看看你的伤。”
伤？
他哪来的伤？
“皇叔。”
楚梦梵俨然已经等不及了，踢腾着两条小腿催促着。
君珩原就拿她没辙，这醉了以后不讲道理，他就更拿她毫无办法，于是只能将她抱起走到床边。
将她放下，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袍子。
一边解，一边无奈。
别人趁醉行凶，也是姑娘穿戴整齐的坐着，然后男人表演宽衣解带吗？
褪去了龙袍，君珩扫了一眼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东西都叫人撤走的一舟，见那些奴才们都已经鱼贯着退到了门口，剩下一舟正要将门从外面关上，才放了心，又转过头来看着楚梦梵问“这样可以了吗？”
楚梦梵一听这话，立刻皱眉，看着君珩的眼神，仿佛君珩就是个骗子。
君珩顶不住楚梦梵这谴责的小眼神，她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他就妥协了。
解开自己内衣的绳子，露出大片的胸肌来，再问“如此，梵梵满意了吗？”
楚梦梵手脚并用的在床边爬跪了起来，然后伸着手仔细的抚上君珩的胸膛。
他的皮肤细腻莹白，有几道明显的疤痕却都是旧伤，想来是湮国尚在的时候他曾领兵出征时落下的。
没有箭伤，一道都没有。
真好，真好……
楚梦梵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嘴却裂开了笑得那么欣喜。
“来得及，还来得及……”
君珩不明白楚梦梵在说什么，只是捧着她的小脸温柔哄道“梵梵不是答应了皇叔不哭的吗？”
楚梦梵立刻用袖子抹着自己哭花了的小脸，用浓浓的哭腔笑着说“不哭啊，梵梵不哭。”
君珩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将她抱在了怀里，用着一舟早就备下了的清水照顾着她的洗漱。
她也不折腾，就这样乖乖的任着君珩照料。
只是两只大眼睛，带着迷蒙的醉意却总是看着他，仿佛是怕少看一眼，他就要羽化成仙随风而去一般。
终于洗好，他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替她掖了被角，然后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道“梵梵乖，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说完，他起身要替她放下幔帐。
可身子还未站直，就感到了衣角似是被什么牵绊住了。
低头，看着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一小块布料，哑然失笑，道“皇叔就在承恩殿里陪着你，哪都不去。”
楚梦梵摇头，然后往里挪了挪身子，一只手攥着君珩的衣角不松手，另一只手掀了被子然后拍着床，示意君珩睡在这里。
君珩扬眉，看着楚梦梵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楚梦梵等得不耐烦，两只小手并用着拔河似地扯着君珩的衣服往床上拉。
君珩也不硬撑，顺着她的力道，仿佛是一只被她捞上了岸的大鱼静静的躺到了她的旁边，她才满意的笑着，安安静静的躺进了他的胸口，八爪鱼似地将他紧紧搂住，咕哝着“还好，还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