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起身,帮冯氏擦着泪:“娘,孀儿有功夫,谁欺负娘,孀儿就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你是女儿家,娘可不希望你打打杀杀的,娘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冯氏拉着邱凌霜的手,看了看凌霜脸,忙止住声音,凌霜的脸,这辈子怕不能好了。
邱凌霜伸手摸了摸脸,不甚在意,师兄不在,脸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她又看了看垂在额间的长发,认亲这件事到底好不好呢,她向来随意,很少注重打扮,偶尔出神医谷,为了避免麻烦,也都是男装出行,干娘将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如何舞剑,忙摇头说:“我现在的打扮很好。”
梧桐和闻晏等人笑了。认亲宴,也无多少人,除了碧荷苑的主子和下人,闻晏为了隆重正式,请了邻村村长,兼德高望重的老人,让他们做一个见证。
村长和老人们自然高兴,能和碧荷苑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他们巴不得呢。平时想找机会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如今人家放下身段,主动拉拢他们,他们这些泥腿子,自然乐意,说了些吉祥话,道了喜,吃了酒,个个红光满面,眉眼含笑的。
闻晏趁机说了租赁土地的事情,若是有人想租,他可以少收一些租子,可种地的方法必须按自己的要求来。
村长姓林命大庄,是碧荷苑南边上林村的人。村里百十户人家,大部分人只有少数的土地,勉强温饱。还有一个村是下林村。和上林村的情况一样,两个村的人,大部分姓林,也有郭姓、李姓,只是少数。
林大庄听了闻晏的话,喜不自胜,忙说回去问问,若有愿意的,他登记姓名,再回禀闻晏。
闻晏点头答应,承诺村里人可以来上工,工钱分文不会少。又让齐管家和林村长合计合计,上工越快越好,先将荒地整理出来,再说下种之事。
以前碧荷苑高高在上,惹了不少人。齐管家也有心和附近的村民搞好关系,如今闻晏起了头,他自然高兴,兴冲冲送林村长回去,又说了一些家常话。
宴席散了。闻晏带梧桐来到桃仙阁,拿出药,塞到梧桐手中。道:“药,还是你给霜儿吧,这药不会给人带来疼痛,睡一觉的功夫,把过去都忘了。”
梧桐攥着药,欲言又止,问:“咱们这是帮她吗?”选择忘记爱的人,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
“长痛不如短痛。”闻晏拿起一本书,抬头望着梧桐,说:“你觉得呢?”
“闻晏哥哥说的有道理。”梧桐拿起药,仔细端详一会儿,抬头看着闻晏,道:“这药还有吗?”
“没有了,怎么了?”闻晏放下书问。
“我想预先留着呗,要是你欺负我,我生气恼怒,也服了忘情丹,将你忘得干干净净。”梧桐开玩笑道。
闻晏眸中闪过惊恐,走到梧桐身边,双手搂着梧桐,道:“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闻晏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你休想忘记我。”
梧桐被闻晏楼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两下,笑着说:“我瞎说的,你莫要当真,我怎么可能忘记闻晏哥哥呢,闻晏哥哥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闻晏双手扶着梧桐的肩膀,郑重道:“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知道吗?”
梧桐点头答应:“知道了。”停顿了一下说,“我去给霜儿送药,你先忙地的事情吧。”说完,梧桐转身出去。
闻晏目送梧桐离开,等她出了院子,才回神,想起梧桐刚才的话,闻晏摇头失笑,喃喃自语道:“傻丫头,闻晏这辈子就算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你。”说完,闻晏回到书桌后,拿起书继续读,猛地想起某些事,喊司琪进来,等司琪进来后,闻晏问:“府里有消息吗,那个丫头可回去了?”
“暂时没有传来消息,不过按日子算,那丫鬟应该到府上了,想必早则今日,迟则明日,便传来消息。”
“知道了,下去吧。”闻晏继续看书。司琪退出书房,守在书房门口。
梧桐回到梧桐居,见凌霜望着天空发呆,停住脚瞧一眼,又走过去,瞅一眼凌霜,见她满脸泪痕未干,将手中的药瓶给凌霜,心疼道:“这是闻晏哥哥炼制的忘情丹,你尽快服下吧,既然你会炼制这丹药,想来神医谷的人都会炼制。上官夫人不希望儿子念着你,我猜也必会给上官裕服用忘情丹。”
凌霜看了看瓷瓶,犹豫接过,攥在手中看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打开盖子,倒出丹药,深红的丹药躺在手心中,一股药香扑鼻,凌霜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吞了丹药。脸颊上,两行清泪肆意流淌,凌霜自言自语道:“永别了,上官裕,永别了,大师兄。”
梧桐看着这样的邱凌霜,心微微揪得慌,扶着凌霜道:“咱们到屋里歇息一会儿吧。”
凌霜答应一声好。这时,喜鹊和飞鸾走进来,看见梧桐扶着凌霜,忙问:“霜儿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有些累了。你们帮我一把,把她扶进屋。”梧桐道。
喜鹊和飞鸾一人一边,扶着凌霜进屋,走至床边,凌霜歪身倒在床上,眸中含泪,笑了笑道:“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说完,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流出。
梧桐点头,带着喜鹊和飞鸾出去,并在外面关上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梧桐听见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吩咐喜鹊和飞鸾在门口等着。
她说着小心推门进去,走到床边,果然见凌霜睡着了,眼角的泪痕未干。
梧桐叹息一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道:“闻晏哥哥知,你不愿忘记上官裕,忘情丹的药效也是有时限的,两年内后,你的记忆会恢复,傻姑娘,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值得吗?”
房内只传来凌霜均匀的呼吸声,梧桐笑了笑,收起帕子,伸手默念了一声,手中瞬间出现一朵花,这花有七瓣儿,花片晶莹剔透,花蕊是金黄色,仿佛泛着金光。
梧桐摘一片叶子放在凌霜脸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条刀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等花瓣消失,伤口便不再复合。梧桐又摘了一片花瓣儿,轻轻放在凌霜脸上,笑着说:“明天霜儿是全新的自己,希望你能走出上官裕带来的情殇,活出自己的精彩。”
六片花瓣儿下去,凌霜的脸已完全愈合,梧桐看了看最后一片花,道:“只剩最后一片花瓣儿了,怪孤单的,都给你吧。”说着,将最后一片花瓣儿摘下,放在凌霜脸上,凌霜脸上的肌肤更显光滑细嫩了许多,梧桐满意点头:“这花儿果然不是凡品。”
从神医谷回来,金儿闹着去空间,晚上,梧桐便带金儿去了,在山上玩耍时,梧桐不小心划破了手,拇指长的伤口,血不停地冒,梧桐用手按住,本想到潭边洗洗,谁知金儿衔来一朵花,直接放在受伤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愈合后不见任何伤疤,竟比原先的皮肤光滑细嫩许多。
当时梧桐惊讶极了,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她当时就想到了凌霜脸上的伤。
翌日清晨,梧桐坐在凌霜床边,笑看着她,等她缓缓睁开眼睛,道:“霜儿醒了?”
邱凌霜清澈的明眸中,闪着迷茫与不解,皱眉道:“你,你是谁。”说完,环顾四周,又问:“我是谁?”
“你是霜儿啊?”梧桐把凌霜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又说:“你生病了,闻晏哥哥好不容救了你,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无生命危险,我们应该庆幸才是。”
邱凌霜自言自语道:“霜儿,我叫霜儿,我好像是叫霜儿,有人喊过我呢。”
梧桐刚想说话,听见院内传来冯氏的声音:“霜儿醒了吗?”又听喜鹊道:“回夫人,小姐在屋里看着,霜儿小姐应该醒了。”
“醒了好,醒了好。”说着,冯氏已进屋,快步来到床边,看着凌霜脸上的伤全好了,喜极而泣,道:“好了,好了,我的儿,你真好了。”
梧桐起身,让冯氏坐在床上。喜鹊为梧桐搬了一个绣墩,梧桐坐下,说:“咱们霜儿全好了,伯母竟高兴地哭了。”
凌霜抬手擦了擦冯氏脸上的泪水,觉得眼前的人亲切极了,皱眉问:“你,是谁?”
“我是你娘啊。”冯氏也知凌霜服药的事,笑了笑,让凌霜躺下,亲热道:“霜儿的伤刚好,快躺下,快躺下,等你彻底好了,娘再跟你说以前的事。”
凌霜躺下,抬眸看着冯氏,笑着说:“你真是我娘?”
“我不是你娘,会对你这么好,要是别人我早撵出去了。”冯氏也会做戏,佯装生气道。
凌霜不疑有他,含笑喊了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