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祁王身影,陷入沉思,宫嬷嬷站在皇后身侧:“娘娘,回去吧,王爷大了,自会明白娘娘苦心。”
“本宫知道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他一直不娶妻,本宫有心帮他,却不知他心中所想。”皇后叹息。
“不如让梧桐小姐劝劝王爷,梧桐小姐的话,王爷没有不应允的。”宫嬷嬷说。
皇后闻言,心惊。祁儿竟然?不会,不会,如果不会,他为什么一直拒绝娶妻。
宫嬷嬷知皇后明白她的意思,又道:“王爷的心思,怕在梧桐小姐身上,却也不说明,只怕在等。”梧桐年纪太小,一直视殿下为兄长,殿下怕唐突梧桐,到时怕兄妹相见尴尬吧。
“不会,梧桐有婚约在身。”皇后说话这话,连自己也不信了。
“正是有婚约,殿下才有所顾忌,一直秘而不宣。娘娘怕要探探殿下的心意,早做打算才是。”宫嬷嬷道。皇后娘娘这些年,深知宫中寂寞,定不会让梧桐进宫的。怕殿下也有这意思,所以才左右为难吧。
“本宫知道了。”
祁王府,祁王回去后冥思苦想,觉得早准备,不然会成梁王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萧侍卫回来了。”院子里小厮来报。话音刚落,萧括提着剑走进书房,拱手作揖,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祁王端起一盘葡萄,放在萧括跟前,“特意给你留的,爷不错吧。”
“谢王爷。”萧括不跟祁王客气,拿起一串葡萄自顾吃起来,边吃边说办事的经过。原来萧括去登州,是为府中的一名家奴,家奴跟着祁王已经十多年,尽心尽力服侍祁王,快荣退时,得了一场急症,太医院的太医都诊过脉,用了药,人还是去了。祁王心怀感激之情,遂命萧括代自己送家奴还乡,并抚恤家中亲人。
“你办事本王向来放心。”祁王拍了拍萧括的肩膀,又道:“好好休息,明个儿,你去打听打听闻国公府的大少爷,近日可否出门,如果不出门,想个法子让他出门。”
萧括嗯了一声,并不多问。随后想起什么,问:“王爷让属下打听谁?属下没听错吧,闻国公府的大少爷,断了腿的那个,他平日不出门,听人说,他在院子里很少出来,王爷打听他做什么?”
“你先去休息,本王得空了再和你细说,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祁王道。
萧括领命,端着一盘水果欲走,道:“王爷,这水果哪来的,竟和平时吃的不一样。”
“就你嘴刁。”祁王拿着扇子打在萧括头上,“梧桐给的,明儿要是没了,咱们再去江陵侯府要去,梧桐的那只傻鸟儿甚是可爱,你还没见过呢。”
次日清晨,祁王在院子里逗鸟,怎么看都不尽如意,喃喃自语道:“还是梧桐的那只傻鸟儿和我心意,还能找新鲜的水果,越看越是个宝了,也不知能不能认本王为主子。”
管家恭维说几句话,只听有人喊萧侍卫回来了,不消片刻,萧括走到祁王跟前,作揖行礼:“王爷,属下打听到了,国公府的大少爷今日要出门,去法华寺静养几天。”
“真是天助我也。”祁王展开扇子,笑着说,“走,咱们也去法华寺,拜拜佛祖菩萨去。”说着,迈开步子朝外走去。萧括只能跟在身后。
法华寺建在半山腰,需拾级而上。闻晏做轮椅自然上不去,府中奴才早已备好软娇,抬着闻晏上山。
祁王和萧括是骑马二来,竟比闻晏早到半个时辰。寺院古木参天,庙廊绿树环抱,花草簇拥,正殿巍峨雄壮。念经送佛之音杳杳传。祁王整理衣衫,上下打量,见无不妥之处,迈着庄严的步子走进大殿。
大殿正中央是一尊佛祖雕像,眉目慈善,有普度众生之态,两旁是十八罗汉及各路菩萨,或坐,或躺,或思,或笑,或骑虎,或降龙,形态各异,姿态万千。
僧人见祁王进来,早已备好香,递给祁王。祁王焚香拜佛,后又捐了五百两香油钱。僧人忙谢不跌。
“一尘大师,可在寺中?”祁王看向僧人问。
“主持今日在寺中,不知道施主有何事,惠安这就去禀报。”僧人道。
祁王摆手:“不急,本王许久不曾游览寺院,先游览一番,等大师得空再去叨扰不迟。”
“晏儿可累了?”祥和、苍老的声音传入祁王耳中,又听:“慢点,慢点,当心大少爷的腿。”
“祖母,我没事。”闻晏说着,被人抬着已进入正殿。
祁王顺着声音看过去,暗叹: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白唇红,剑眉星目,一脸正气,柔中带刚,刚中并柔,刚柔并济这个词,好像专为他所设。虽然断腿,却没有一丝自卑之心,唇角挂着笑意,目光清澈,看向正殿中的佛祖虔诚尊敬。
闻老太太接过僧人递过来的香,参拜佛祖后,将香插在香炉内。
“扶我起来,我要参拜佛祖。”闻晏伸手,欲让人扶起自己。
“心中有佛,何须跪拜?佛祖慈悲为怀,定会体谅施主不便之处。”一尘大师手持念珠,身披袈裟,从后堂走出,看向闻晏眸中平静。
“闻晏见过一尘大师。”闻晏说。
“你怎知老衲法号一尘?”一尘不明。
“咱们有过一面之缘。”闻晏据实回答。
“请这位施主到禅房叙话。”一尘大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对身后的僧人道:“请这位老夫人到厢房等候,一应茶水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贵客。”
家丁们抬着闻晏,跟在一身大师身后,走向内殿。
祁王站在原地,看向闻晏远去的身影,他好像和一尘大师很熟,却又不熟,这是为何?
“王爷,咱们去哪里?”萧括问,他们本是找闻晏的,现在闻晏却走了。
“四处转转,等他出来。”祁王摇着扇子走出正殿。
萧括自然知祁王说得是谁,忙跟在祁王身后,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祁王,唯恐有人对祁王不利。
这里闻晏跟着一尘大师进了禅房,两人对面坐着,闻晏见桌上茶水俱全,少不得为自己添茶,行动中露出手中的佛珠,一尘见佛珠,双手合拢,问:“阿弥陀佛,老衲近日找这佛珠,不想却被施主捡了去,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
“大师,您错了,这串佛珠有人赠与我的,并非在下捡到。”闻晏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又道,“那人说,这串佛珠可救我一命,而我却因此丧命。大师既然说这串佛珠是您的,这是不是说大师害我一命?”
“这,这?”一尘无言以对,本来以丢佛珠之名,要回佛珠,谁知竟被闻晏识破。前几日发生一件怪事,一尘大师在禅房打坐参禅,忽见手腕处的佛珠不见踪影,上一刻还在手中,下一瞬竟不见了,一尘大师觉得奇怪,闭眼参悟半晌,方明白事情的始末。知今日有人寻自己,便早早等候。
闻晏不给一尘反驳的机会,又说:“大师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可害人性命,虽是无意,却是事实。有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来说去,还是大师欠我一命。”
第21章 祁王游寺,一尘云游
一尘大师双手合拢,再次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勿妄言。老衲从未害过你性命,相反救了施主一命,不然施主何以重生?”
“重生是真,您害我枉死也不假,出家人不打诳语,一尘大师应该诚实些才好,如果大师的弟子纷纷效仿大师,天下可就大乱了。”闻晏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