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信等几个孝子也大放悲声,陪着哭了一阵,就有人过来劝着张青山,将张青山扶走了。
接下来,张庆年、张延年、吴王氏和胡氏几个都在灵前行了礼,连守信几个孝子都是磕头答谢。
连蔓儿有事走进上房来看了一眼,就看见连守礼站起来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连叶儿跟在连蔓儿身边,自然也看到了。
“我爹那一回受了寒,病根一直没好利落。”连叶儿就跟连蔓儿道,声音不高不低,旁边好些人都听到了。
连蔓儿也觉得连守信很劳累,怕他支撑不住。但是这种时候,她却是不好说出让连守信或者连守礼歇息的话。只能等人少一些的时候,让连守信这兄弟几个轮班歇息一下。
连蔓儿从上房出来的时候,还朝屋里看了一眼。周氏依旧盘腿坐在炕上,跟旁边的大周氏和小周氏两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商怀德坐在炕沿上陪着。
这东屋已经做了灵堂,吴玉昌等人都劝周氏暂时搬到西屋去。可周氏执意不肯。
“这炕头是我的,谁也别想把我撬走。”对着吴玉昌,周氏说话也没客气。
大家都知道周氏的性情,只能由着他去。
“以前就总听说她个性,这是不看不知道啊,这也太……”张采云当时在场,过后就忍不住跟连蔓儿吐槽,“就暂时的搬两天还能咋地,听她那话说的,差点没把吴大叔给噎个跟头。人家是知客的,谁跟人家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她就算不想搬,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她要是说想多看看、多陪陪老爷子,那大家伙听着也好听,我大姑父听着也好受不是?”
“这才哪到哪啊,”连蔓儿不以为然,“你这是没处长,看到的少。处长了比这邪乎上百倍的有的是。你想听她说一句好听、顺耳的话,那是绝不能够地。”
“哎,我大姑这十几年的日子是咋过来的,我想想,我一天都过不了。”张采云就道。
张氏听连蔓儿和张采云说了这件事,也没太在意,因为这些年都习惯了。
“她就是那样人了。不过,该咋说咋说。她这个人,有一点好处,当面背后都一样,从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最烦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张氏说着话,就朝上房西屋看了一眼。
张家一家人在连老爷子灵前吊祭过后,就都到西厢房坐了,随后,连守信就过来,陪张青山说话。
“墓址定好了吗?”张青山就问连守信。
“定好了,老爷子好几年前就有话,就埋老祖宗坟头底下。”连守信就道。
“那还好办,派人去打墓址了没?”张青山又道。
“还没有,打算明天去打。”连守信答道。
打墓址,指的就是挖墓。庄户人家的墓都很简单,并不修筑墓室,只是挖坑,然后填埋。
“你们人多没事,要不就得早点去打墓址。现在土都没化,墓址不好打。”张青山就道。
“嗯,我知道。打墓址的人都安排好了,估摸一上午就能打出来。”连守信点头,知道张青山是提醒他。
屋里这边说着话,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其中夹杂着男人破锣嗓子的哭嚎声,间或还有连继祖的中气不那么足的呵斥声。
“咋回事?”连守信忙就站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可有点耳熟。”连叶儿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回想在拿听过这样的声音。
这一会,那喧哗声和哭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越发的吵闹,连守信就和张青山说了一声,正要出去看看,吴家兴就来了。
“是老武家那两兄弟来了,要给老爷子吊孝、磕头,正好继祖大哥刚才在门口,看见是他俩,不想让他俩进来。咱看门的伙计就帮着给拦住了,可那俩人说啥也不走,就跪在那哭。”吴家兴告诉连守信道。
武二狗和武三狗兄弟竟然来吊祭连老爷子!
“他们还有脸来!”连守信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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