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守信将四郎带回来的。
四郎归来,老宅又有一番热闹。何氏抱着四郎又哭又叫,连守义的脸色莫测,周氏则有重新挺起了腰杆。当然,当着人面,她的腰杆就没有弯过。
“这不回来了,我说啥来着。我死了,他都不能死。命硬着那。还让我给偿命,丧良心的王八犊子……”周氏骂了一通,难得的并没有高声,也没有就此闹开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连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是真心为四郎平安归来而高兴。这两天的工夫,连老爷子也瘦了,嘴上的泡也还没好。本来头上还有些黑头发,也在这两天全都白了。以至于连守信见了他,愣怔了半晌,随即心酸地扭开了脸。
四郎一声不吭地离家,又这样回来,除了连守义虚张声势地骂了两句,别人都没说什么。
“老四啊,多亏了你把四郎给找回来了。就你这一桩,你就是老连家的功臣!”连老爷子就对连守信道。
“爹,我是回来的半道上,碰上的四郎。”连守信就告诉连老爷子道。他去了西边的牧场,并不知道四郎离家的事。是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四郎,才把他给带回来的。
这一路上,连守信问过四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四郎跟连守信说的,自然是抱怨连老爷子和周氏如何偏心,不将儿孙当一回事。
连老爷子就又问四郎这两天去了哪,四郎一开始不说,后来才慢慢地说了两句。
……
“啥,四郎是去八道庙子了?”张氏大惊道。
连守信从牧场回来,先去老宅送四郎,这个时候才回到自己家中。此刻,他正脱了大衣裳,在盆架前洗手洗脸,一边跟妻儿们说话。
“对,他自己说的。”连守信拿帕子擦着脸说道。
“这,肯定是去老王家了吧。”张氏就猜到。
“除了那,他还能去哪。”连守信就道,“大家伙都没有想到的事,这小子!”
确实,谁也没有想到,四郎是去了八道庙子,找老王家,想要挽回这桩亲事。四郎的这种做法,不能说不大胆。
“哎呦,他对那老王家的姑娘心这么甜!那他找到老王家没有,人家咋说的?”张氏就问连守信。
“他也挺能够的,见人就打听,还真让他给找着了。”连守信就道,“就是可惜……”
连守信摇头叹气,四郎找到老王家门上,赌咒发誓地跟人家解释,可结果,老王家说他们相信四郎的话,相信四郎是好人。但是在亲事上头,却没有松口。还是说他们家配不上四郎,他们家姑娘跟四郎不合适。
四郎赖在人家里不肯走,最后还是老王家叫了同村的人,将他给撵出来的。四郎那一身破烂的衣裳,大半是跟八道庙子的人冲突中弄破的,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形是多不愉快了。这还是人家怕惹事,留了手。听说四郎还打伤了人家两个人。
“这也就是人那地方的人老实,要是再往山里头,都是猎户的人家,四郎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了。”连守信坐到炕上,就着茶水大口吃着点心。他回来错过了饭食,不想让张氏另外给他张罗饭,就先拿点心垫垫,晚上再和妻儿一起好好吃一顿。
“这小子挺兔头,要是能用在正地方就好了。”一边吃,连守信一边感叹道。
兔头,是三十里营子的庄户人家的乡村土语,大概意思是泼辣,有闯劲儿。
“他是兔头了,老宅那边因为他可闹翻了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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