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张氏和小七也探出头来问道。
“……是老宅的四爷,想要骑姑娘的那匹马。孙大哥不让,他就非说要骑。”就有跟随伺候的人从后面跑上来回禀道。
连蔓儿挑了挑眉。
“姐,你放心,咱哥过去了,肯定不能让他骑。”小七就道,“咱爹也不能答应。”
果然,就见五郎过去,不知跟四郎说了些什么,四郎站在那还是不动,最后,连守信走了过去,跟四郎说了一句,将四郎拉着回了车上。
几辆车这才又缓缓的起动。
小七的小厮小核桃机灵地跑到前头来,跟在连蔓儿她们的车旁边,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地说给娘儿几个听。
“……说是坐车嫌闷,要跟大爷一样骑骡子。老爷就答应了。他下了车,挑了一圈,就挑中了姑娘的马。……大爷跟他说让他随便挑别的,就算他要大爷把大爷自己骑的让给他都行,他还老大不乐意。最后还是老爷下车来跟他说,说让他坐车。说是坐车里稳当,别他出啥事,回去不好交代,硬是把他给带回车里去了。”
小核桃人机灵,说话也利落,一会工夫,就巴拉巴拉,将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他眼力倒不错,知道什么好。”连蔓儿眯了眯眼,笑道。
“跟他娘一样,没身沉。”张氏就道。
“娘,我可烦他了。我哥也烦他。”小七就道。
“就忍这一路,到村里他就回他自己家了。”张氏搂了小七,劝哄着说道。
好在,这一路上除了这个插曲,就再没有别的差头发生。等进了三十里营子,连守信就让四郎在官道上下了车,一家人则是拐下车道,往家里来。
天色尚早,一家人略做洗漱,就在后院东屋里坐了说话。
“刚才四郎是咋回事?”张氏就向连守信问了一句。
“……那孩子……,心眼有点不全……”连守信含糊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晦涩。
所谓的心眼不全,是庄户人家通俗的说话,大概意思就是脑袋有问题,若是放在连蔓儿的前世,一般的说法是弱智。
“爹,他心眼有啥不全的。”五郎就笑了。
一家人就都看着连守信。
“哎,”连守信就叹了一口气,“他是不傻,那也和好人差一道劲儿。不是啥真聪明伶俐的人。”
“那也不能说他傻呀。”连蔓儿就道,“要说六郎傻,好多人都信。可要说四郎傻,咱这村里人谁能相信?爹,这是咱家里,还有啥不能说的。他不就是品行的事吗,性子浮,眼空心大。”
“没错。”张氏点头赞同连蔓儿的话。
“他是……,哎。”连守信又叹气,“刚才坐车上,我都说了他一路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他是啥样,咱自家人知道就行了。等他成了家,年纪再大点,人多少也能踏实下来一些。”
不仅是连守信,张氏也说过希望四郎成家之后能变好。这种想法和说法,实际上并不是连守信和张氏两口子独有的,这是民间一种很普遍的想法和说法。
比如说自家有孩子,平常的行为上有些问题,家里的人就会说,等他成家之后会变好。而一般的媒人在说亲事的时候,有些男方不太好的事情瞒不过女方,媒人也常这么劝说女方,说是等成亲之后,有媳妇管着了,男人那些不太好的习性就会改过来。
这种话很多人说,也有很多人相信。
而对此,连蔓儿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诚然,这种转变不是没有,但却绝不是绝对的。成亲绝不是包治百病,能让浪子回头的灵丹妙药。
这种话,说白了,就是忽悠,是自欺欺人。
“爹,你今天是咋地啦,”连蔓儿觉得连守信的态度有些奇怪。连守信心里是有些偏袒侄子们,但那一般是在对外面的时候。现在是在自家家里,而且,连守信以前也没这么偏袒过四郎。“你咋这么向着他说话那?”
“我不是向着他。”连守信忙道,“他这不是要说亲了吗。”
“一会你跟家里人都打个招呼,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要是遇到有啥人来打听四郎啥的,啥该说啥不该说的,都得心里有数。”连守信又对张氏嘱咐道。
“你放心吧,人家打听也打听不到咱们门上。就是有啥闲话,那也绝不可能是从咱这边说出去的。”张氏就道。
“我知道,我就是再嘱咐嘱咐。”连守信就讪讪地道。
“行,我知道了。”张氏就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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