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站着,来,炕上坐。”张氏就招呼二郎和罗小燕道。
二郎憨厚地答应着,不过并没有立即就坐下,而是在看罗小燕的眼色。
“四婶,俺们成亲,也没办酒席啥的,就过来给四叔、四婶磕个头,认个门。”罗小燕说话嗓门并不高,声音还略微有些沙哑,“这是俺兄弟,罗小鹰,今天送俺过来的。小鹰,过来给四婶磕头。”
罗小鹰和罗小燕长的有七八分想象,身材比罗小燕略矮。他听了罗小燕的话,立刻就也跪下,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
受二郎和罗小燕的头也就罢了,罗小鹰竟然也跟着磕头,张氏一边说着“这可怎么好,”一边让他们都坐下。
罗小燕还是没有坐,眼睛往连蔓儿几个身上瞟了过来。
“这几个,都是你妹子。”张氏就介绍道,“枝儿、蔓儿,这两个是我闺女,那边的叶儿,是你三叔家的闺女。”
罗小燕就忙屈膝,朝三个小姑娘万福。庄户人家,礼节粗疏,罗小燕这个福礼就行的很不像样子。膝盖弯的太过,手臂僵硬,身体扭转,毫无美感可言。
想来是很少用到这样的礼节,这怕还是现学现卖的。
连蔓儿几个都忙起身,向罗小燕还礼。三个小姑娘的福礼都行的极为规矩,看上去赏心悦目。这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罗小燕微黑的脸上隐隐透出些红霞来。
“嫂子快请坐吧,小喜、小庆,还不快点上茶。”连蔓儿一边让罗小燕坐下,一边吩咐旁边伺候的两个丫头道。
连蔓儿并不会因为罗小燕的礼行的难看,就看不起她,或者嘲笑她。一个庄户人家的闺女,又不曾有人教过她,这并不是她的错。
庄户人家的女人,除了一定的场合要给长辈磕头,同辈之间是不讲究行什么礼的。
二郎、罗小燕和罗小鹰都在炕沿上坐了,小喜和小庆端了香茶和点心进来。
二郎和罗小燕这亲结的尴尬,大家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张氏只是笑着说客气话。
“你爷、你奶,还有你爹、你母亲那都磕了头了?”张氏笑着问道。
“已经磕了。”
“你三叔、三婶那去过了没?”张氏又问。
“还没。”二郎答道。
“一会就去。”罗小燕道,“从村里出来,一步就到了四婶这。二郎总跟俺说,四叔和四婶对他特别好。”
连蔓儿趁着她们说话,就招呼了小喜从东屋出来,一会的工夫,她带小喜走回来,小喜的手上托了两个尺头。
一个是大红焦布,另一个是毛青布。
“娘,”连蔓儿就走过去,在张氏身边坐了,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张氏见连蔓儿拿了东西出来,已经会意。
“……头一次见面,婶子我也没啥准备。这两个尺头,一个给你裁件衣裳。另一个给你兄弟。这孩子看着本等。”张氏就笑着道。
本等,是辽东府这边的乡村土语,意思大概是举止稳重,为人本分的意思。这是乡村人家对人最为朴素的评价和夸奖。
罗小燕忙摆手推辞。
“俺们是晚辈,啥也没孝敬四叔、四婶的,也没啥东西给兄弟、妹子们。俺没脸拿四婶的东西。”
“你这孩子,别说这客气话。你们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张氏就道。
“四婶放心,俺们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罗小燕立刻就道,“四婶,让二郎帮着俺家,俺知道,外面有老多不好听的。可是俺没法子。……俺不是那光吃不做的,俺也能干。俺以后肯定心疼二郎,俺把二妞妞当俺亲闺女疼。”
罗小燕这些话说的极为顺溜,表情很诚恳,还略有些紧张。连蔓儿细想,这些话,想来是她演练了许久的,想要说给连守信和张氏听的。
“你四叔和你兄弟有事出去了,这离的也不远,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张氏又道,终于还是强着让罗小燕将两个尺头收下了。
二郎和罗小燕又坐了一会,就都站起身,说还要去连守礼那。
“去吧。”张氏见他们这么说,自然不会阻拦,“一会别急着回去,晌午饭就在四婶这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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