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想怎么办?”白卿衣问道,“光说服我们可不够,还得让正道的长辈们信服才是。”
“呵呵,白姑娘说笑了,这正道第一人都坐在这里,哪里还需要我去说服其他人?”殷鸿烈看了一眼宁谵,拱手道,“鬼蜮一战着实让殷某大开眼界,不过殷某现在已是渡劫修为,宁掌门恐怕还未及巅峰吧?”
“渡劫又如何?”宁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屑一顾。殷鸿烈笑道,“我听闻正道之人集合大军,已向我魔宗进发,敢问宁掌门,他们可能在本座手下活得过三息?”
宁谵“砰”的一下将剑拍在了桌子上,冷冷地道:“有宁某在,殷宗主尽可试试。”
“宁掌门莫气,殷某的意思是,殷某愿意与正道握手言和,也希望胡老前辈能够网开一面,许了我与冰玉的婚事,殷某一定全心全意去爱护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殷鸿烈拉起了胡冰玉柔软白皙的手,温柔地放在掌中握住,“但如果正道依然顽固不化,非要执泥于什么正邪门派之分,那殷某也不怕化身为魔,抢一门亲事。”
“休要胡闹!”胡冰玉嗔怒,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脸低下头去。
见他二人已是如此如胶似漆,白卿衣和宁谵也只能对视一眼,不愿棒打了鸳鸯。
“当然,在下知道宁掌门与白姑娘都是性情中人,必定不会看不起我这魔宗宗主。”殷鸿烈笑着捧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二位不如在我魔宗逗留数人,看看我魔宗是否真如你们正道所言,皆为穷凶极恶之徒,也好让我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不知这炎魔城附近,有什么好玩的?”白卿衣忽然眨着眼睛问道,看起来像是颇有兴致。
“呵呵,白姑娘问得好。”殷鸿烈站起来,推开窗户指向外面,“这南边有璧山,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景色甚是迷人;西边有墨江,滔滔连绵千里不绝;东边有一处前人留下的遗迹,名曰石碑岭,里面有不少碑刻,只是至今无人能知晓那些碑刻上的内容……”
碑刻?白卿衣急忙问道:“这石碑岭距离此处有多远距离?”
“约莫三十里,”殷鸿烈笑道,“白姑娘对这些古迹有兴趣?那我现在就安排下去,让陆逅那小子带着大家一起去看一看便是。”
“好啊好啊!”白卿衣表现得十分开心,甚至拍了几下手,“我最喜欢这些古迹了,大家一起去吧!”
殷鸿烈很快就吩咐人准备好了车撵,还特意命陆逅来给众人带路。
陆逅见到白卿衣和宁谵在一起,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跳上了马车。
马车所套的马,是一种看似马的妖兽,速度非常之快,更能腾云驾雾。
快到地点的时候,白卿衣打开了车帘,从高处往下看去……
只见一座座石碑立在地上,布置散乱,毫无章法可循。
“这些碑刻……”胡冰玉微微皱眉,“也不知是遵循了什么阵法,我竟看不出里面的规则来。”
白卿衣微微一笑,心知肚明,什么规则啊,这不过就算黑岩逃窜时太匆忙,随随便便洒落下去的而已,能有规则就怪了!
马车落了地,众人才发现,在上空看起来不大的石碑,原来一座座竟如此高大!
白卿衣左右看了看,这些石碑中,既有丹方,又有阵法,竟然林林种种有三十多枚!
她急忙上前去观摩,一块又一块地翻看过去……
“白师妹竟然懂得上面的文字?”胡冰玉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转头看向宁谵,像是在询问。
宁谵微微点头,但心里其实也极为惊讶。这石碑上的文字……显然是一种仙界才有的古老的文字,连他都未必能认全,白卿衣入仙界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又是怎么学得这些文字的?
她身上,真是到处都透露着秘密!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在这里!”也不知白卿衣找到了什么,只见她忽然眼睛发亮,跑到了一块石碑旁,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宁谵朝着那石碑望去,虽然他并不能认全所有文字,却依然能看清楚那石碑上方所刻的三个大字:《封尘丹》!
瞬间,宁谵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扎着,痛得厉害。
他方才想起白卿衣同意与他成亲时,也隐约提起了封尘丹的事。
原来到了这一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还是不曾相信并原谅过他……
一股黑色的烟雾瞬间从宁谵的眼里冒了出来,吓了身边的胡冰玉一跳:“宁谵师叔?”
白卿衣一眼扫完了《封尘丹》,默默记下了封尘丹的丹方后,便听见胡冰玉的这声惊呼。
转头看去,便看见宁谵身形萧瑟地站在自己的后面,眼神幽怨,还冒着古怪的黑雾。
那黑雾……看起来好像甚为古怪……
莫非是心魔?白卿衣微微一怔,而宁谵却在瞬间驱逐开眼里的黑雾,还吐了一口血出来。
“宁谵……”白卿衣有些心慌,急忙上前来,扶住了宁谵。
“答应我……”宁谵闭着眼睛,咽下了口中所有的血腥,“永远不会炼那种丹药。”
“我……”白卿衣眼神闪躲,轻轻咬着下唇,显然不愿妥协。
“什么丹药?”胡冰玉被这两人的古怪反应弄懵了,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宁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他猛地转过身去,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毫不掩饰地释放着自己的寒气,险些把坐在马车车头上的陆逅给冻成冰雕。
“喂!”陆逅急忙运起了《烈阳决》来抵挡宁谵这一身的寒气,很不满地撇着嘴,“你做什么?要打架吗?”
“好!”宁谵正愁无处发泄心中的苦闷,没想到陆少宗主这么体贴,送上门来给他揍扁,他哪里还能客气。
“别以为你修为比我高就得意!”陆逅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全身戒备,“我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不会再像各峰大比时那样输给你!”
“那就来试试吧!”宁谵冷冷地道,却忍耐住了想要拔剑的冲动。
两人瞬间战作了一团,赤手空拳,战得山摇地动。
胡冰玉不安地看着他们,想要劝架也无从下手,只得对白卿衣道:“白师妹,你就看着他们这样打下去吗?”
“嗯,没关系……”白卿衣低声喃喃,不知为何,宁谵那张颇为痛苦的脸,竟然让她也觉得有几分胸闷。
自己不过是做好准备,防范未然,他……他凭什么生气!?
哼,不管他!白卿衣一甩衣袖,转身又走进了石碑群中。
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还有陆逅的惨叫和怒吼,白卿衣却无动于衷,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石碑上。
在一片刻着阵法的石碑之中,她终于找到了那座与修魂术有关的阵法大全!
“蓄魂阵……可让灵魂暂时寄存的阵法?竟然还能这样……”白卿衣仔细地看下去,“伏魂阵……裂魂阵……有了!”
目光朝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聚焦,白卿衣终于看见了黑岩所说的《退魂阵》。这《退魂阵》虽然等级很高,但所需要的材料却并非罕见之物。
“这就是丹霞仙君的厉害之处啦!”黑岩在白卿衣的神识脑海里骄傲地道,“丹霞仙君所创造的丹方、阵法,都能以最简单的元素制作,哪怕是凡间也能使用。之前上仙您所售卖的化形丹,也是丹霞仙君创造的呢,只不过那是一张简易版……”
丹霞仙君是很厉害,但是……和你黑岩有什么关系呢?白卿衣如是想到,堵得黑岩哑口无言。
白卿衣又往后看去,后方的几块石碑很显然不是丹方也不是阵法,仔细看去,竟然是一篇笔记!而且,是《修魂术》的笔记!
第97章
白卿衣立即盘膝坐下,仔细观摩丹霞仙君留下的笔记。这篇笔记上记录了丹霞仙君一步步尝试、经过无数次试验,最终创造出《修魂术》的整个过程,其中不乏丹霞仙君的心得体会,让白卿衣受益无穷。
很快,白卿衣的身上涌起点点星芒,远处正在打斗的人也因为这片光华而停了手,停手时宁谵依然一尘不染,陆逅却是鼻青脸肿。
“白师妹……似乎修为又要精益了。”胡冰玉猜到白卿衣八成是看到和魂修有关的内容,立即坐在不远处,为白卿衣护法。
白卿衣沉入了自己的识海,那伸出了触角的魂魄又茁壮了许多,软软的触角变成了粗直的树枝,树枝上还长出了不少绿色的小枝条,样子看起来像是一株小树苗。
“恭喜上仙,您进入了塑躯境,可以创造出分|身啦!”黑岩高兴地扭动着身躯,如今的他,正盘绕着树苗的主干,摆着尾巴。
“这个魂魄的分|身可以长久地存在,除非您将它召回融合到自己的灵魂之中。”黑岩眨着眼睛道,“不过小的还是要斗胆提醒上仙,当年丹霞仙君第一次分出分|身后,把自己弄出好几个来,最后每一个仙君的性格都不一样,导致融合后会有很长时间不适应。所以,如果您要创造分|身,尽量不要数量太多,且不要离本体太长时间。”
“好,多谢提醒。”白卿衣显然还不想当一个精分,于是也没打算尝试,直接收了功,睁开了眼睛。
“白师妹,你终于醒了!”胡冰玉见她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这一入定便入了七日,可吓坏了我们。”
七日?白卿衣向最后看了看,发现这里的确不是石碑岭,而是一间厢房内。
“这几日有劳师姐照顾。”白卿衣急忙道谢,胡冰玉却微微一笑:“可不是我照顾的,我不敢认这个功劳。”
她的眼睛朝着屋门外瞥了瞥,白卿衣这才看清,宁谵正站在门口,一直幽幽地看着自己呢!
“白师妹总算是清醒了,那时间不早,我先告退了……”胡冰玉不敢在待在这里感受宁谵的眼刀子,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两个人。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俩后,两人都彼此对望着,没有人先开口,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最后,还是宁谵先让了步,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白卿衣的床边,坐在了她的身侧。
“封尘丹……你若真想炼制,便炼制吧。”他叹道。
他了解白卿衣,一旦认定的事情,千军万马也难以拉她回头。
“但,你一定不会用到它!”宁谵十分自信地道,“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管你走到哪里……或者轮回到哪里……”
“你可是堂堂天云仙君!”白卿衣憋红了眼,“何必为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
“你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宁谵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前世那样待你,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白卿衣的心在颤动着,这一刻,两颗分开许久的心似乎渐渐融合在一起了,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将那诸多委屈诸多压抑的情感一股脑儿宣泄出来,想要重新和面前这个男人轮回一世……
顷刻间,百般思绪在白卿衣脑海中翻腾而过,最终,白卿衣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宁谵的肩膀上,显得特别乖顺。
这份模样前世倒是常见,重生后还真是难得一见,于是宁谵心里的纠结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头柔滑的长发,亲昵地亲吻着她的头顶。
“夫……夫君……”白卿衣红着脸,小声地唤道。
宁谵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他听到了什么?他刚刚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她喊他夫君了?
“卿衣你……”宁谵想要看看白卿衣的脸,可是白卿衣却死活不肯见人,硬是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怀里,耳朵通红。
“娘……娘子?”宁谵也支支吾吾,舌头打结,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唤出了他这辈子最想唤出的称呼。
白卿衣轻轻“嗯”了一声,小手指挠着宁谵的胸口,脸皮上的热度快要把宁谵的胸膛给烫伤了。
“我……我们……”白卿衣羞愧地闭着眼睛,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让她听见自己嘴里说出了什么,“我们双修吧……”
“?!”宁谵一顿,怀里的人便急忙又解释,“我,我是说……我刚刚升了境界,此时双修效果最好……如果你不愿就……就算了。”
宁谵微微一笑,向前倾身,便将红耳朵的小人儿给放倒在了床上,露出了那张已经如同熟透的柿子般的脸。
还是和过去一样心口不一呢……
“可是卿衣,你好像并无灵力修为。”宁谵忽然起了一丝逗弄之心,表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地诉说着一件事实。
猛地被戳穿谎言的白卿衣瞬间升温,几乎要爆炸!
“是我糊涂了,我忘了!那……”白卿衣正尴尬,抬眼却发现宁谵的眼眸之中似乎有一丝戏谑?
她顿时就反应过来,宁谵是在捉弄她呢!
这该死的面瘫!白卿衣一气之下,便有了无穷的勇气,一手上去勾住了宁谵的脖子,强硬迫使他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
“既然无法双修,”白卿衣撅起嘴,嗔怒道,“那就让我看看仙君大人伺候人的功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