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无言之爱作者:谢亦
第27节
当然想。
孟池朗跃跃欲试,但老爷子还看着呢,他之前可是拒绝过老爷子的,现在要是应承了赵凌宇可不是拆老爷子的台么,他可不敢。
赵凌宇却不管这些,拉过他的手,把他环怀里了,教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然后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带他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囍字。
孟池朗一时入神,都没察觉这是在赵家老宅老爷子面前呢,眼睛只看着笔锋过处,当写出了一个繁复的古字就高兴得不得了。
写了几张纸,孟池朗心想也不是那么难么,就想自己动手。赵凌宇也随他去,见他左手撑在字写台上,右手捏着毛笔哆哆嗦嗦歪歪捏捏地和墨水奋斗,也不提醒他姿势不对。
老爷子看得直乐呵,那样子就跟他小重外孙晨晨刚跟着他学毛笔那会儿似得,两只手都趴在桌子上,拿着他专属的小毛笔在纸上画画似得描着,还一脸严肃。
他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冷清的孙儿这两年待晨晨那孩子特别好,那小鬼不但眉眼,就是那股顽劣的生动劲儿都和自家孙媳妇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很快,孟池朗就苦了一张脸。
那字写的软趴趴的撑不起半点筋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孟池朗还不会写繁体字,这一联写出来少几分韵味也是一定的,可是他额头都要冒汗了,就这么一支笔单独握在手里和赵凌宇帮着拿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手上的力气都使不上来,还跟抖筛子似得抖得厉害。
对着一副失败品,他的脸羞愧得都要逼上红纸的颜色了。
太难伺候了。
孟池朗扭头,瘪着嘴,很有点和自己较劲的趋势。
赵凌宇最受不得他受委屈的样子,就算这委屈是他自己给倒腾出来的,亲了亲他的额角,昧着良心对一个转眼就要二十八岁的爱人说:第一次写成这样天才才能做到,一般人都比不上。
完全忘了,他小外甥晨晨第一次写的时候,那纸被他姐姐夫裱在家里客厅上逢人就被夸的字体,他小外甥当年可才还不到四岁的年纪。
他这回用心地教导孟池朗,手上也不用那么大的力气拖着他的手了,让他自己施力写。别看只是几个字,孟池朗的手臂都酸了,不过撑着一口气,咬牙写了下来。
没成想,这么几次之后,他再自己单独写的时候,还真写出了一个外形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字,当即得意得不行,想也不想就回头给了赵凌宇一个赞赏的吻。
自己被吓了一跳,蓦地想起老爷子他们,扭头看过去,却哪里还有别的人在,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这些长辈早识趣地把这方天地腾出来给这两个年轻人了。
孟池朗自己闹了个红脸,不过心里那股子酸甜滋味的暖流肆意流淌,让他眼角都蔓延出惊艳人心的笑容来。
孟池朗写下几张大作,兀自欣赏了一阵,强令赵凌宇一定要记得把他们销毁了,不然那可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丢人现眼了。
赵凌宇都点头,不过年后孟池朗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成了自己这些大作的废品回收站,正对大门的墙上还贴着两张老爷子亲笔题的对联和横批,横批上写着‘连理双生’,生生让孟池朗把眼睛都给看红了。
这喜庆的红色分明在欧式风格的装修下看起来格格不入,孟池朗却满意得不得了。这些还都是后话,眼下孟池朗终于一尝新鲜,也不动手了,他的手酸的厉害,这会儿写出了满意的字证实了自己的智商,也就不想再受罪。
赵凌宇点点他的脸,说他脸上沾了墨水。
孟池朗没留心,下意识地一擦,结果白皙的脸上就划出了一大黑墨。他眉头一皱,看赵凌宇似乎很幸灾乐祸的样子,琉璃般的黑眼珠子转了转,似是而非地笑话他:“还说我呢,你自己脸上也都是,我给你擦擦啊。”
赵凌宇勘破心机,却也没多,让他得逞地在脸上添了一道墨痕。
孟池朗得意,见他一副随他胡闹的样子,大胆地用手指点了墨在他脸上勾勾画画,自己也不知道要画的是什么,等收了手,觉得挺抽象,看什么像什么。
他没留心屋外头正站着一个人放下了敲门的手,东叔看着赵凌宇搂着他笑着任孟池朗胡闹的样子,老脸上一片笑意,又颠颠地回去回禀让他来催吃晚饭的老爷子,再等一会。
赵凌宇却是看到了他,让孟池朗玩够了,才提了提时间要到晚饭时候了,两个人把脸上弄干净了,才出现在长辈面前。
晚间,老爷子送他走还舍不得,直说孙子不争气,这都多久了,还没将人拿下,他孙媳妇儿呢,凭什么不能在这家里过年了。
赵凌宇说:快了。
老爷子说:明年。
于是祖孙两人在孟池朗不知情的情况下,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第九十八章
赵家的年夜饭依旧吃得热闹十足,去年老爷子的独女也就是蓝雨洁的母亲是在蓝家过的,一年一家,今次拖家带口地回赵家过了。
蓝雨洁这对新婚夫妇没跟来,她倒是想,可毕竟是新媳,怎么着第一年都要在武家过的。赵凌宇给大的小的,都给了红包,又得了几个,老爷子还给了双份,另一份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赵凌宇又把他还给了老爷子,说让他亲自送。
老爷子当下还闹脾气呢,等到大年初一这天又乐开了嘴,不为别的,大孙子手脚快,大年初一的把宝贝媳妇儿拐回家里拜年来了。
孟池朗起先还不知情,赵凌宇如往年一样,在大年初一这天就上门来拜年。孟家这个年过得不大顺利,留两老孤零零在养老院里过年是不可能的,可带回家就是往家里带了两尊大佛,他们倒不和女婿为难,毕竟他们和池家的小辈还指着孟晖东山再起呢。
但池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他自从瘫痪在床要依靠轮椅代步起脾气就越发暴躁了,连累池老夫人这一年也过得非常辛苦。
比起老爷子,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开口却几次指出女儿的不是。
池静姝这几十年被孟晖养在家里,他们家不比一般富贵人家请上三五个人有嫌不够,就指着别人伺候着当主子。他们家一向都是由夫妻两人亲自操持的,就如平时做个饭能不假他人手都自己做。
但池静姝一双手,却保养得比一般的富太太还白嫩鲜活。
都说看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看她的手就能看出来了,池静姝自然过得好,比一般人都幸福。家里那些琐碎,孟晖手脚勤快,几十年如一,没舍得让池静姝受半点辛苦。
当年妻子跟着他私奔,大家族的小姐就算家里有什么不对,可在物质上从来没半分亏待,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都不为过。所以,头两年跟着他吃了不少苦。
孟晖都记在心里呢,觉得亏欠,后来有了孟池朗,妻子怀儿子生儿子的时候都遭了大罪,他当年是陪在产房里看着的,吓得脸都白了,说起来丢人,可他还真的在医生抱出血淋淋的新生命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此后,不管孟家的长辈怎么劝他,他都坚决不肯让池静姝生二胎,对池静姝也更加好。妻子给了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他自觉怎么做都还不起。
这么多年,就算开始时有过小别扭,池静姝也接受的十分良好了,不说他,就连孟晖本人和从小耳濡目染的孟池朗都没觉得有半点不对。
可看在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其实,老人到底心里是偏向女儿的,她嫁做人妇,这么多年辛苦自然之道为人妇为人妻为人母的艰辛,自己也攒了一手的经验,所以见女儿这般骄纵,生怕孟家揪着话柄难为她。
因此见了,就耐不住要提点她。
做人妻子最重要的,就是个知冷知热,操持家事,哪有让丈夫在外忙着钻钱回来还得伺候她的道理,这像话吗?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传多难听的话呢。
夫妻俩不好和老人家说什么,但在孟晖依然我行我素,半点不给妻子留一丝动手的机会,最多也只是在厨房打打下手而已。
老人见她不听劝,不忍心再怎么说教女儿,可也忍不住唉声叹气,忧心忡忡。
家里的气氛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所以在赵凌宇提出带孟池朗出去会友的时候,孟爸孟妈痛快地放了人。
赵凌宇在孟家又得了两个红包,一个是孟爸孟妈给的,一个是池老爷子匆促间准备的,份量都不轻。
末了,到了车上,孟池朗还递上一个红包来。
那红包显然是从家里顺出来的,上头画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童和锦鲤,还有一朵烫金的牡丹花。很薄的一张,但让赵凌宇盯着看了三秒,都没伸手去拿。
“拿去啊,你当我比你早到这世上几天是虚的啊。”
原来如此,赵凌宇受教。
他把红包接过了,从车里的小匣子里也拿出一个红包来。
“你干嘛还给我。”孟池朗嘴上说着,见他没什么诚意地说想给,也轻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喜滋滋地拿过那个重量不轻的红包,打开,见眼的一叠红钞。
“啧,太没创意了吧?”
赵凌宇正打开孟池朗自认充满创意的红包呢,里面是一张存折,外加一张国外的卡。
孟池朗见他愣住,笑着说:“你可悠着点啊,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
给我?
“嗯嗯。”孟池朗嬉皮笑脸,“感动了吧。”话声还没落地呢,就接着说:“你最近不是打算搞什么投资,又被我妈撺掇着要一起办那个基金会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嘿嘿,这钱放在银行还不是让那些资本家投机倒把去了,放你这儿养着,可不是分分钟生钱的事!”
说着,露出一脸打算很精明的得意相来。
赵凌宇到了家,脸上的笑还没能停下。孟池朗可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情了。
“我……靠,你不是说!”他也不说什么了,见鬼的出门会友啊,他竟然天真地相信了,以为是和白承安那些人吃吃喝喝腐败去的呢,竟然给他送到赵家来了!
这可怎么办,他精心准备的过年礼,可是在年前那次就给了老爷子的,这会儿他哪儿来的礼物啊上门见人啊!
看着院子里听了一遛弯儿的名车,孟池朗心虚得不敢踏出车门。
“要不……你还是先送我到商场?”孟池朗打着商量,手紧紧抓着门把不放。
赵凌宇还是那副丝毫不受影响的笑脸,摸了摸他的脸,说:没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东西都在车后箱里头呆着呢,孟池朗看他一口气大包小包地拿出十几袋,心想,这是搞批发呢还是搞批发呢。
难为他想得这么周到啊!
孟池朗默默地咬牙切齿了一阵,很自觉地伸手要接袋子,赵凌宇只给他拿了一袋,领着人往家走。
东叔先看到了,说:“凌宇少爷回来了,哎!孟少爷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这一声,把正在逗重孙的老爷子都吸引过来了。
一家人就这么看过去,生生把孟池朗逼退了一步。赵凌宇把手上那一堆都交给东叔,过去拍了拍孟池朗僵硬的后背,孟池朗含恨看了他一眼,扭头脸上就生出一朵花来,提着手上唯一的那个袋子,走到老爷子跟前去,说:“爷爷,新年好。”
“好,好!”老爷子一连声地说着还不够,还伸手把人领到身旁坐着,那原本是赵老夫人常坐的位置,后来老夫人逝世,这位置也就赵凌宇和几个没满十岁的重孙辈的孩子做过,这时候让他这么坐着,一大家子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这个人姓孟,还是凌宇给带回家的……想起这些日子多少听来的传言,众人脸色各异。
老爷子犹嫌不够呢,“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你这孩子,还由凌宇那混小子胡闹,外头多冷了,看你这手都给冻的。”
这完全是瞎话,孟池朗手上发凉,那完全是因为冷汗的缘故。
老爷子知道他坐立不安,扭头嚷着嗓子喊:“老东头,你干什么去了,给孟孟拿碗热茶来。诶,别往厨房拿燕窝,这孩子不喜欢呢,就清淡点的,要暖胃的,孟孟肠胃弱。”
小孟什么的哪显亲热,他把孙儿口头的昵称都学上口了。
孟池朗一张脸是又红又白,老爷子声音才落呢,就有人从厨房端了东西出来,正是赵凌宇。
孟池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地站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赵家人好奇抑或震惊的眼神落在身上如针扎,可让人不好受。
赵凌宇神态自若地牵他离了老爷子几步远,在一处空的位置上落座。
他见孟池朗低头吃东西呢,伸手捂着他的耳朵,真是被吓着了,触手的肌肤都凉透。孟池朗冷不丁吓了一跳,眼皮子撑开瞪了他一眼,被瞪的那人笑了起来,拿过他手上食不知味的热汤,指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这是我大伯,在大学教授考古和历史。
孟池朗憋红了一张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被冷落许久的应杰这时候声音响了起来:“大伯,这是孟池朗。”
旁的,再没赘述一句,不说赵大伯,在座的几人却都懂了。
他大伯斯文儒雅,呵呵笑着拿出一个红包了,暗想幸好家里孩子多他准备的红包也多,不然这时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化解尴尬呢。
看孟池朗比他还忐忑,对大侄子和老爷子强盗般的作风了然于胸的赵大伯心知这孩子恐怕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一出呢,对处境有些突兀的孟池朗笑得越发和蔼,“小孟是么,来,这个拿着,大伯第一次见你还没准备什么礼物呢,下回一定补上啊,你不会怪大伯吧?”
孟池朗连忙说不会,又是道谢又是气弱地喊了一声大伯。
不是他没底气,只是太尴尬了,他在长辈面前本来就有几分拘谨,这时候真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乖巧来,坚决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接着赵凌宇指谁他就喊谁,慢慢地失速的心脏也恢复了正常。
一众不晓事的小孩儿在家长们藏不住的凝重气氛里,都安安分分地不敢吭声,等孟池朗见完人了,老爷子把一双眼睛盯着孟池朗不挪开的晨晨给叫了过来。他还没说话呢,晨晨已经藏不住话了,小小声地贴着老爷子的耳朵问:“太爷爷,他是谁呀?”
“这个啊,是你舅舅的伴侣,你要叫他舅妈。”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舅妈?”孩子嫩生生地重复,疑惑地看看孟池朗,又看看自己的妈妈,一时间小脸上是万分纠结。
孟池朗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又崩塌了,兀自在内心的狂风暴雨中凌乱。应杰的声音也罕见的有些许颤抖,不知道是憋笑的还是给复杂的:“是舅舅。”
晨晨看过来,看着赵凌宇:“舅舅?”又看向孟池朗:“舅舅?”声调一声声地扬起。晨晨妈真想把儿子抱回身边来,老爷子这是拐骗物质儿童呢,太那啥了!
怎奈,她也不敢在这当口正义一回,就听老爷子慈祥地哄骗道:“叫舅舅也对,晨晨喜欢这个舅舅吗?”
小男孩扭捏了一些,又附耳过去小小声说:“喜欢,新舅舅长得比妈妈还好看。”
老爷子乐了:“那很好啊,乖晨晨今天不是带了很多巧克力来么,你新舅舅也喜欢吃呢。”
“真的呀?”小男孩高兴了,一蹦一跳地跑到孟池朗面前,摊开小手心说:“舅舅吃么,我还有很多,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呀,我去找。”
“这个就很好了。”孟池朗蹲下来,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看着觉得亲切,晨晨亲自给他剥了一块递过去,说:“舅舅吃啊,妈妈说吃多了牙齿里面会长虫,你也只能吃一颗哦。”
孟池朗都要被这孩子给哄着了。
见他吃了糖,小男孩似乎完成了建立邦交的仪式,兴冲冲地拉了孟池朗的手往扎堆的小孩儿跑去。
献宝似地:“这是我新舅舅。”
“舅舅。”“舅舅。”叠声的奶声奶气的声音。
“不对,小欣要喊叔叔,重来。”
“为什么呀,我就要喊舅舅,舅舅!”
“不对!你喊我舅舅叔叔,你喊新舅舅也是叔叔!”
“我不要。”
两个孩子这么义正言辞地争论起来,最后小女孩还哭着喊:“妈妈晨晨欺负我。”吓得孟池朗赶紧把这位肺活量惊人得可怕的小女士抱住,又骗又哄的才歇了声。
事实证明,长相好到哪儿都是加分的。
孟池朗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直到吃饭的时候,还被粘着不放,好不容易被各自父母带走了,看他的小眼神还充满依恋。
孟池朗脸上都带着汗呢,他真是怕了这几个小孩儿了,精力旺盛得可怕,赵凌宇给他擦汗,戏谑地看着他,得了孟池朗一个大大的白眼。
凑到耳边,咬牙切齿道:“给我等着,回家收拾你!”
这招先斩后奏可真够有他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而就在这时,他父亲拥着午休了一整个下午的母亲走出房门。
☆、第九十九章
孟池朗感觉到赵凌宇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眉眼和赵凌宇几分相似的女人正撑大了美眸看着他。
是个很美的人,感官正常的人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她的身材显得有些病弱,但一张脸上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乍一看,更像是赵凌宇的姐姐。
孟池朗猜想这两位大概就是赵凌宇的父母,之前没见到他们他心里还觉得奇怪,原来一直在楼上。他想了想,斟酌道:“伯父伯母,新年好。”
孟池朗对赵凌宇和父母的关系有所了解,知道他们关系并不亲厚,但作为他的立场,礼貌是一定要的,他也做不到对完全陌生的人殷勤,所以只是笑了笑。
他父亲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和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见两人形状亲密,猜想这个人大概是儿子的好友,便也笑着道:“凌宇带朋友回来也不叫我下来,你也新年好啊。”全然没注意身边的妻子变了脸色。
东叔这时候走过来,招呼道:“您醒了。”他先对赵四夫人点了点头,又对赵四道:“四少,老爷让你们过去,要开饭了。”
也不管他们怎么样,对孟池朗说了声,带他先过去了,嘴里还说着:“老爷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就等你过去了。”
俨然一副连赵凌宇都要失宠的样子。
赵四看着稀奇,正想问儿子呢,就见他朝他们点了点头,跟着离开了。赵四叹了口气,正要带着妻子下楼,见她一动不动的脸色不是很好,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赵四夫人摇头。
一一入座后,老爷子索性就让人在身边多添了张椅子,手边坐着孟池朗,其次才是赵凌宇,至于他左手边的位置,是已故的赵老夫人的,摆了碗筷,一向空着。
按照往年的惯例,老爷子身边坐着赵凌宇,左右一次才是赵大伯赵二伯如此排下,倒不是老爷子要表示什么亲疏有别,纯粹只是心疼赵凌宇。每年统共就这时候那对让他闹心的儿子儿媳妇儿要回来,瞧他们对赵凌宇不亲不厚的样子,老爷子心里就来气,生怕孙儿因此受大委屈,所以自小就是这样安排。
赵四更纳罕了,看一桌子人都不意外的表情,心里奇怪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也不好问,很快他的注意力也移开了,因为赵四夫人自坐下后,筷子都没有动过一下。
老爷子看着儿子光顾着照顾那个木偶似得儿媳妇儿,心里那个火气啊!
他隐而不发,对孙儿的心疼却是由心而起,继而对手边这个要陪伴照顾赵凌宇一辈子的人也更加亲厚,学着上回和孟池朗一道吃饭的经历,知道这孩子对吃的有一手讲究,指着桌上,说那道菜是家里厨娘最拿手的,又哪道菜他吃了觉得不错,就用公筷给孟池朗也夹一筷子。
孟池朗礼尚往来,他吃过一遍,大概也知道里头是什么食材,有吃了对老爷子哪方面特别好的,就一个劲地往劝他也吃一口,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挑剔,饭桌上他瞧不上眼的,看也不会看一眼,更何况去吃了,不过这时候倒是高高兴兴地对孟池朗夹的东西都来者不拒。
饭桌上本来声音就少,老爷子的笑声就越发响亮,见老爷子高兴,原本对孟池朗身为男人这件事还饱了几分想法的赵家人,也都释怀了。
难得老爷子高兴,更难得赵凌宇这样中意一个人,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老爷子已经明明白白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要是他们谁找孟池朗的麻烦,那才叫自讨苦吃呢。
一顿饭基本上吃的大家开怀,只除了赵四夫妇,赵四是因为妻子,而赵四夫人则不知是因为什么而胃口尽失了。
不过,赵家人都习惯了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孟池朗收了老爷子的红包,又想起让赵凌宇给家里一众孩子准备了红包,未成年的都算在内,一一都给了一份。
晨晨说道:“舅舅,我不想要红包。”
他和孟池朗才呆了一下午呢,却认准了孟池朗比赵凌宇还特别,而且肯定比自家爸妈还能达成他的心愿,他又很好相处,一看就是宠小孩子的,晨晨说话也大声了。
孟池朗把这小小的娃儿给抱起来,好笑地问他:“那晨晨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