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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无言之爱作者:谢亦

第2节

孟池朗面色一赧,这时候也顾不上和他计较自作主张霸占了自己车的事了,快手快脚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路上非常安静,赵凌宇不能说话,沉默是情理之中的事,孟池朗却是不知道要和这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人说什么。

这个人的举动和态度在他看来是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而且虽说他年少时因为不安分时常被妈妈罚着去孟家资建的残疾儿童福利院打杂,但其实并没有太多和这些人交往的经验,只觉得贸贸然对一个哑——不会说话的人说话,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所以即使有点不舒服却也干脆地一声不吭了。

这段对孟池朗有些煎熬的漫长路程,对于赵凌宇来说却是过得飞快。

他极力控制着转头看他的欲望,眼睛直视着前方的路,如果孟池朗没有欲盖弥彰地看着窗外做出拒接交谈的姿势的话,他就会发现赵凌宇坐得笔直,背部绷得紧紧的,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他专注得堪比在挑战生死极速的赛车手。

上一世,他们就是在车祸中丧生,尽管那是一次人为的事故,与彼此的驾驶技术毫无瓜葛,他也不免提上十二分小心和用心。

没什么比身边这个人的健康安全更重要的了,就算是这样轻车驾熟的一段路,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孟家在海城居住的独栋洋楼。

孟池朗几乎有种解脱的感觉,他动作迅速地下了车。急于和赵凌宇saygoodbye的孟池朗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和这个人提过自己的家庭住址,回头看他也从车上下来,本着就要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心理,他笑着和他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这完全是客套话,在国外的时候离开时若不礼貌地说上这样一句,作为邀请人、思维方式更奇怪的美利坚人会因此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赵凌宇却因此笑得更深了,他双手在空气中划动着:

不客气。

顿了顿,他的目光尽量隐藏着贪婪地在对方身上上下梭巡而过,又道:回去吧,早点睡。

“……哦。”

孟池朗总觉得什么地方十分不对劲,没纠结出个结果,他也顺着赵凌宇的意思在对方这个十分中规中矩的结束语转身朝家里走去。

中途,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赵凌宇还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直到进了家门,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和引擎发动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喂!我的车!!”

追出去时,他甚至看到在一个华丽的大甩尾后调转了车头的人在离开他的视线前,手伸出窗外对他摆了摆手。

孟池朗僵在了原地,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半晌,他才总算有了动作。嘴唇张开,狠狠地揉了揉头发,脱口而出一个单字:

——“fuck!”

☆、第四章

孟池朗心情郁闷地回了家。客厅里,他爸爸手里拿着文件看着,显然是在等他。

见他气冲冲地踢开鞋子走进来,孟爸爸推了推眼镜,笑了。

“玩得不开心吗?”

孟池朗大翻了一个白眼,一边往沙发里摔,一边沮丧地哀嚎道:“开心个鬼,我连饭都没吃一口呢!爸,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呗。”

这语气,这动作,哪里还有半点在人前温雅又不失惊艳的模样,全然的大少爷脾性,没心没肺。

孟爸爸听了,倒是很干脆地起身往厨房走,边说道:“去洗个澡,动静轻点,别把你妈妈弄醒了。”

孟池朗不敢不从,平时老妈在也就罢了,现在要端架子拿乔,他老爸绝对会动手抽他。所以说,每个人人生的第一个智慧就是在与父母的周旋中衍生而出的,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的道理几乎是每个人的人生第一课,且试验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母。

孟池朗洗完澡下楼,桌上的清汤挂面晾得温度刚刚好,他二话不说就端起来,犹如囫囵吞枣一般的狼吞虎咽,显然是饿坏了。

孟爸爸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进厨房给他拿了一杯温水。

总算饱足,孟池朗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孟爸爸见状道:“以后不要在这个点吃饭,还有,不要每次吃饭都恨不得把筷子吞了,要细嚼慢咽,你这么没轻没重的很伤胃。”

孟池朗摆了摆手,他不大乐意听他老爸老妈唠叨,不过也不会拒绝,此时抱怨道:“又不是我愿意的。”说着,他冷笑了下,“池继东说什么他女同学生日,让我随意,我到了地方才知道是蓝家小姐的生日,他这同学叫的可真够亲热的!而且我的手表就算是按美国时间走的,也不至于分不清楚晚上十九点和晚上二十点是什么时间!爸,你不知道我今天多倒霉!”

孟爸爸一听他这么说,对于儿子今天不愉快的经历也知道了个大概,见他并未如何生气,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孟孟……”

“行了行了,老爸,我知道,这事我不会和妈妈说的。”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砸吧砸吧嘴里的酱料,回味之后吐槽了下国外不是色拉就是番茄的那种称之为酱的东西,对于回国后的饮食心满意足,临上楼去睡前,回头严肃着脸对他爸爸道:“爸,你别再孟孟孟孟的叫我,我都和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都二十六岁了,你这么叫我是伤害我的自尊和独立的人格。”

孟爸爸忍不住笑骂了声:“臭小子。”

这一夜的孟家,没有前世因儿子所受的委屈而和池家爆发出矛盾的大动干戈显得温馨而平静。

而就在父子俩互道晚安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正停在正对着孟家方向的高架桥,赵凌宇靠着孟池朗方才坐过的副驾座上,手搭在窗外,被冷落的烟在夜色中忽闪忽灭着一点红亮。

方才,他已经看过车内的摆设了。孟池朗才刚回来,这辆车显然是今天才第一次用到,里头属于他的零碎物几乎没有,只有一瓶他钟情的品牌的男士香水和一包擦手用的湿巾。

此时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正不断地转着那个香水瓶,长久的潜伏在心里的暴躁在这一次见面中也很好地被安抚了,看着树影之后的洋楼,眸光温和,浑身都透出了一股子轻松。

他想起了上一世和孟池朗的初遇。

那在现在还没有发生,远在一年之后的秋天。那时,他手中的律师事务所也已经办的风生水起,法律亦即社会的规则,制定法律和操纵法律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操纵着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喜欢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当初才选择了它。

但他又不愿牵扯过多的麻烦,还有着本身的局限,注定不能做一个口若悬河的律师,于是便有了这个事务所,作为各个大case胜负幕后的存在。

而有了他的主导,他们接手的官司不管辩护条件怎样的苛刻,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那一天,他是去见一位委托自己事务所处理纠纷的长辈,官司赢了对方要做东答谢,又因其与家族交情不浅在业界内分量不轻,所以便由他本人出面应酬。

不巧那日一直跟在左右不离身的应杰出了些状况,自己便驱车先走一步,没想到,却遇上一个碰瓷的。

其实那人也是走投无路,拿着即将要被抵押的车子和自己来了一场意外,照着被刮花的那个地方要求索赔。

不说自己的身份,好歹自己是学法律的,这时候还能让这种小角色占了便宜?但有一点让他十分无力,他不会说话,满肚子反驳的话在脑子里都不能表述出。

对方骂了一通,扬着电话威胁要报警云云,半晌没见他吭声,才踢了他的车骂了一句:“你他妈是哑巴啊?”

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还从没有人用这样不屑的语气戳过他的脊梁骨,即便是有过这样想法的人,他们现在已经为当时的无知后悔终生了。

“看什么看?妈的,真是个哑巴啊!算老子倒霉!你个哑巴,撞了人还不讲理了是吧?别以为你是哑巴就能不赔钱!妈的,你倒是说句话——操,个哑巴连话都不会说,你还开什么车!你这种哑巴怎么也能拿到驾照——”

他冷着脸,正打算给这个人来一个痛不欲生的教训,已经有人替他这样做了!

“给我闭嘴!”

那个年轻人上来就将那个说话的人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车上,“没长脑袋就别出来娱乐大众,不会说话怎么了?有的人就是给他几百张嘴也是浪费,就是有你这种人,别人放屁用下面,你偏偏用上面!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就叫贱!”

“你、你是谁!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我被堵在这里半天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那人冷笑了一声,“不就是报个警吗,啰啰嗦嗦半天,你不仅脑子有病,手也抽是吧?我倒是乐意帮你打个110”他一边掏手机按数字,一边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凯迪拉克,知道什么牌子吗?就你刚刚在上头蹭的那一块就值好几百万,少爷今天也是见义勇为了,等钱下来,还能让他给我几万块钱谢我呢。”

那碰瓷的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挣脱了他开车跑了。

那人才转身看向赵凌宇。

他伸手拍了拍赵凌宇的肩膀,“那话怎么说来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放在心上。”

他在笑,就是那个仰头看着他笑的模样,细碎的阳光都撒在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让赵凌宇在那一眼交错间,沦陷。

那人见他没反应,下意识地收回手挠了挠头,然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比划了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学过手语,却显然已经久不使用而变得生疏了。

赵凌宇浅浅地笑了下。

他点了点头,继而扬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用了手语:

我是赵凌宇。

当年的每一个细节,赵凌宇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人拼凑着自己的名字得出结论后看着自己惊讶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自己都不知道掩饰眼里的惊讶模样。

那是一个美丽的邂逅,只可惜……后来都被自己搞砸了。

赵凌宇叹了口气,他又有了抽烟的冲动,但在这时,他看到二楼的一间房的灯亮了起来,他认得,那时孟池朗的房间。

赵凌宇不自觉的直起了身体,其实从这个视角看,除了一个模糊的小窗与灯光什么都看不到,但赵凌宇方才低落的心情却在这瞬间又飞扬了起来。

连手指被烟烫了,他也没理会,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身影走到了窗边,他不由下车走到桥栏边,对方却是干脆地拉上了窗帘,将室内的光线也一并与外界隔绝了。

赵凌宇笑了笑,他太清楚那个人在生活细节上的小毛病,比如剪手指甲的剪子不能与剪脚趾甲的弄混,又比如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哪怕微弱到一丝的光线。

赵凌宇在那里站了许久,夜风将他的手温吹得更低了,他才驱车离开。

回到别墅,还未下车就见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的应杰。

见他回来,对方明显松了一大口气。赵凌宇知道他欲言又止是想问什么,他今晚心情极好却也不会为他解释什么。

应杰心里非常失落,他七岁就从应家到赵凌宇身边,那之后的二十多年几乎没有离开过赵凌宇身边。他是被挑选出来的人,是作为赵家长孙的声音而存在的,除非特殊情况,都会像影子一样呆在赵凌宇身后。

从没有像今晚一样,赵凌宇明示不让他跟在左右。

一种不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在失落之外还有些惶恐。不过相对于这些,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一直犹豫着不敢问出来,直到赵凌宇挥手让他离开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撑着胆子,低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少爷……你该不会……喜欢的就是那位孟少爷吧?”

是的,喜欢。

赵凌宇的其余几位发小尽管奇怪,但他们绝不会往这个方面想。要设想赵凌宇喜欢上人,实在太难了,更何况对方再怎么漂亮都是个男人!

而应杰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比之他们,应杰在这一年的时间中几乎已经推翻了之前二十六年对于赵凌宇的认知,别说赵凌宇喜欢人,就是赵凌宇喜欢上的是一个男人,他都已经可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地接受。

应杰太过清楚自己的人生定位和价值在哪里,所以自从他懂事后,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过赵凌宇。以前他是在费心思且用心地记下赵凌宇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唇语的意思,到后来那成了一种本能,而就是这种本能让他出色的扮演了赵凌宇的声音。

他一直为赵凌宇的指示马首是瞻,纵使习惯性地会去猜测赵凌宇的想法,但从没有如这一年的经历一样,让他不安。

他看得明白赵凌宇表示出的每一个意思,却再也猜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

只是隐约觉得,这一年中的赵凌宇太过压抑,太过痛苦了。

他对自己这样的直觉不曾怀疑过,虽然痛苦和压抑这样的词从前不可能出现在赵凌宇身上。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跟随的主人产生了这样的变化,渐渐地,却意识到了这些变化和苦闷的原因。

爱而不得。

应杰比赵凌宇大四岁,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他自然也爱过人,纵然后来因为身上背负的使命给不了对方一个正常的婚姻而无疾而终,却很清楚恋爱的感受的。

赵凌宇听他这样问,顿了顿,竟是带着些苦涩和无奈地张了张口:这么明显吗?

应杰愣了愣,点头。

别人或许暂时还看不出什么,但他是经过了这一年的观察的,今晚赵凌宇的异常在他眼前就已经是在昭示一个答案了。

何况……

他曾有一次见过他家少爷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出了神,那在文件上无意识地勾勒出的轮廓,现在想来和孟池朗非常相似。

而只是一张画着轮廓和唇形的纸而已,却是被赵凌宇看也不看那份文件的重要性,小心地撕下来,如同珍宝一样地小心保存着。

若是这些还不够证明,还需要他回忆这一年来赵凌宇无意中透露出的那么多数不清的细节吗?

赵凌宇看他神色就明白他所想的了,一如应杰了解他一般,赵凌宇对于应杰的了解只多不少。

他苦笑了下,张口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爷爷。

应杰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他是应家派来的服侍应家唯一的外孙的,赵家人没那个资格动摇赵凌宇给他下过的任何一个命令。

这夜入睡前,赵凌宇看着手机里偷拍的只有那个人背影的照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愉悦,自然是有的。

那满心的快乐和激动,却在应杰的一个点头中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吗?

那人对他今天的举动大概已经是非常反感了吧?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啊。

呵,陌生人。

☆、第五章

孟家三口的早餐一如既往的温馨。

他们家到了如今,也算十分有钱了,但家里出了请钟点工负责打扫外,一日三餐一般都是由孟妈妈或是孟爸爸亲自做的。而早餐,完全是由孟爸爸负责的。

小时候他总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赖床,长大后心照不宣了,对于父母的感情心里是十分骄傲又羡慕的。

他妈妈一见着他,第一件问的就是他昨晚回家的时间,孟妈妈习惯管着他了,尽管儿子现在已经有二十六岁完全是要成家的年纪了。再则说,孟池朗这几年都在国外,她挂念了这么久,儿子回来了她自然有变本加厉之嫌。

接着孟妈妈又老话重提:“昨天喝酒了没有?妈妈跟你说,喝了酒一定不能开车知道吗?你要是你闹出酒后驾驶撞了人的混账事,我和你爸一定不会花钱舀你出来。”

在父母眼里,二十六岁与六岁的概念是约等于的关系。

孟池朗连忙告饶:“妈,我就喝了几口香槟,那酒精度跟果汁似得……诶,妈,你听我说完,我昨天没自己开车,是别人送我回来的!”见老妈要发飙,他赶紧解释了。

“你表哥送你回来的?”

孟妈妈显然要失望的,孟池朗知道他妈妈对于池家的感情和愧疚,但这不表示他会为了这个在受了委屈的情况下还要给池继东那种人戴高帽。

他撇了撇嘴,“那个人你可能不知道,好像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赵家的人,叫赵凌宇,是个哑……他不会说话。”顿了顿,孟池朗下意识地换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

“不会说话?”

“赵凌宇?”

他父母异口同声,孟爸爸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对于他们母子的对话在里头也留心听着,此时不由问道:“你以前认识赵凌宇?”

孟池朗摇了摇头,对于父亲这样明显有些惊讶的语气疑惑道:“爸,你知道他?”

孟爸爸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倒与赵凌宇更相似了几分,“做生意嘛,多少都知道一点。”他没有将自家公司最近正极力争取和赵家的一个合作案的事情说出来,转而对妻子道:“挺厉害的一个年轻人,听说比孟孟还小两个月,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做起生意来,连我都得佩服他。”

孟池朗翻了个白眼,他爸爸的原则就是:一切以老婆为先,这是一刻也不停地甩开自己这个当事人为他妈妈先解开疑惑了。

夫妻俩是在孟家生意开始做大的时候才有的孟池朗,孟妈妈之后就没有再出来工作,而是专心在家教养儿子,儿子开始不用人时刻看着了,她的时间没得打发,就做起了慈善事业。

后来一次看到新闻上说的残疾儿童被丢弃冷冻致死的事,愤怒又叹息之下才出资办起了一个福利院,专门收养这样的孩子,也为那些家庭困难的残疾儿童的家庭提供一些资助。

孟妈妈也是怕孟池朗长大以后为非作歹,毕竟家庭条件太好了,从小没让他吃过一点苦头,夫妻俩又什么都顺着他,所以孟妈妈常常带着儿子去和那些残障儿童玩耍,孟池朗会手语也是由此而来。

听了丈夫的话,孟妈妈对于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倒是没有从赵家或是商界上的作为去想他,而是完全当成了儿子的朋友这样一个小辈,对孟池朗道:“人家好心送你回来,要记得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孟池朗无所谓地摆摆手,原来是等着要他谢呢,可不是嘛,他的车还扣在那人手里呢,怎么着也得再见一面。

而另一厢,过问了昨晚带孟池朗出席生日情况的池老爷子对于孙子的阳奉阴违一无所知,交代了一句以后好好照顾表弟带他多于同辈的年轻人熟悉往来,就摆手让池继东出去了。

言曰:贵在帝都,富在海城。

与南边的因赶上时代的运势而一夜致富的新贵们不同,海城的商业大家大都有着深厚的底蕴,其中尤以赵、白、武、蓝、李这五家为最。

海城的发展倚重商业,其下商家之多不可赘述,除此五家外,近百年来就着国家越来越好的发展势头,也有不少家族凭借着几个大生意的得利挤进了海城的上流。

其中,就有池家。

近期,池家就有一桩事让外界对池家多了几分关注,那就是池家从不曾承认过的女婿孟家,举家从深城大本营一并连着生意迁到了海城。

商界之中本无秘密,更不说当年池静姝逃婚与人私奔叫池、李两家丢尽颜面的事情闹得不小,而今离家多年的池静姝带着丈夫和儿子回到池家,有心人自然不免想起那段往事来。

倒不是池家这女婿在外面混的太差而不得不依仗池家,恰恰相反的,这孟家由孟池朗的父亲白手起家,借着二十几年前在深城的那阵东风加之这些年的不断发展,将事业做得非常大,虽论底蕴上比起池家不足,可在资产上也够看了。

而这一次,孟家举家迁到海城则是孟晖为了圆了妻子的一个夙愿。

当年私奔确实是无奈之举。池静姝早已和孟晖相恋,李家三少却要在这里头插一脚不说,更是凭着家世让池家连通知她一声都不曾就把自己许出去了。池静姝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孟晖更不是个怕事的人,果决地带着妻子离开了。

这些年,池静姝一直对池家非常愧疚,当年虽也怨恨过不顾她的感受拿着她去换取利益的父母,但她也明白自己这个举动会给家里造成多大的麻烦。

论起那一桩联姻,明眼人都知道是池家高攀了李家,他池家再如何,比之李家是全然不成气候的,若不是李家三少用情于池静姝,池家也绝没有这种山鸡变凤凰的机会。

可那一场联姻,最后成了海城上流的一个笑资。

李家三少情伤远走国外,而走了一个池小姐,池家却要受李家的滔天怒火。亏得池家还算硬气,虽在李家的打压下产业败了大半,却也让池家脱胎换骨,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金融这一块上。

九十年代,海城的金融业可谓跌宕起伏,一夜暴富,一夜破产的大有人在。而池家是幸运的,也是在李家的压迫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将身家放到股市上搏一把!事实证明,池家这一手赌赢了!也正是这一大手笔,让池家在海城彻底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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