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德皱皱眉,他知晓李绣娘的意思,但他心里始终膈应通房丫鬟的存在,当然,他知道,绣娘并没有给儿子安排通房丫鬟的意思,只是接触接触而已,可这样在他看来也是不妥的,他和绣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里期望的,自然也是儿子们也能和他这样,寻得如花美眷,共守白头。
见周文德皱眉,李绣娘一笑,轻声说着,“放心,老爷,我有分寸的。”
周文德和李绣娘说话间,就有外头的老嬷嬷进来禀报,送去清兰苑的婢子都被送回来了。
李绣娘和周文德一听,先是愣了,随即李绣娘惊讶的站起身,周文德就眉头锁得更紧。而紧接着,外头又有仆人禀报,“大少爷求见。”
周文德冷哼一声,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倒要看看这混小子在想些什么!”此时周文德已经真的发怒了,博雅这般将丫鬟婢子送回来的做法不单单是辜负为人父母的一片心意,也是打了当家主母李绣娘的脸!
李绣娘忙安抚着,“老爷,先别恼,或许博雅有什么考虑,您先……”
周文德刚想开口反驳,但门外已经响起周博雅的声音,“儿子给爹娘请安了。”
周文德随即哼了哼,李绣娘趁机将堂屋里的仆人丫鬟全都挥退,堂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周博雅也缓步走了进来。
周博雅带着闲适温和的笑,一进来,就对着周文德和李绣娘分别恭敬做礼,“儿子给爹娘请安。”
周文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重新坐下,抬头盯着周博雅,沉声问着,“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娘怕你们在清兰苑待得不舒服,给你们送了几个丫鬟,你将他们全都赶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周博雅一听,忙再次拱手做礼,恭敬低声说着,“儿子不敢,只是清兰苑也就我和乐儿两人,这几年,我和乐儿都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服侍,不需要那些丫鬟……且……”周博雅欲言又止。
周文德皱眉,“有话直说!”
周博雅歉意的看向李绣娘,柔声说着,“儿子并非有意要辜负娘亲的疼爱,只是,我与乐儿所做之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清兰苑里若是多了陌生的侍女,行事总有些不便。”
李绣娘一怔,不由懊恼,哎呀,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呢?
而一旁的周文德也恍然,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呢?周文德心里有些缓和,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但还是瞪着周博雅,“好!此事暂且不论,你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周博雅闻言,沉默了。
见周博雅沉默,李绣娘不由颦眉,心里的这种不好的预感是在怎么回事?
周文德也不由紧张起来,莫非这竖子还真是对婚事另有想法??
“爹,娘,可否……让儿子过几日再回答这个问题?”周博雅最终将盘旋在口的话咽了回去,躬身拱手,温润的嗓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恳求。
而因为这一丝恳求,李绣娘心头更是沉了沉,果然,博雅是有什么大事在瞒着他们吧?
周文德死死的盯着周博雅,半晌,慢慢挥手,哑声道,“好!”
周博雅心头叹了一下,再次拱手做礼,才慢慢的退下。
外头的阳光正好,花灯节的重头戏晚上才算是要开始,可这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涂抹在他的身影四周,却不能带来丝毫的喜悦,此时,他的心头压着一些沉重,对未来,对此时堂屋后的双亲。
——他想,他终究是负了爹娘对他的期望!
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周博雅慢慢的抬步朝清兰苑走去,心头自嘲的想着,果然,他就是个不肖子孙,身上哪有半点爹爹周文德的正直无私?他无法忍受失去乐雅的世界,他无法忍受乐雅终究会不属于自己的事实,所以,他将乐雅拉下万劫不复的境地……看,他想到的都是他自己。
——他周博雅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不仁不义的混蛋,且,这个混蛋还从来都没有半点愧疚后悔之意!
待抬脚走进清兰苑,看见那朝着自己粲然笑着,眉眼清澈干净的人时,周博雅想起曾经,李云鹤曾经有意无意的说过的一句话“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可对他周博雅来说,却是——恨不得早相逢,如此便可日日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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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花灯节夜晚,灯火如同河水,点点萤火,流淌过京都的大街小巷。
但在京都的某家酒家里却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当然,花灯节的酒家热闹是常事,何来异常之说?
只因此时,坐在酒家里高声喧哗的却是此次大考的学子们,学子们都是年华正好,花灯节这个才子佳人缔结佳话的日子里,学子们不去赏花看灯偶遇良缘,却集中在这不起眼的酒家高声喧哗,怎能不让人惊讶?
在酒家的二楼某个角落,盯着学子们高声喧哗的还有几人。
“所以……你看,林秀,今儿个大考可是有好戏看了!”俊逸青年乐得眉开眼笑的。
林秀瞪眼,低声道,“你小点声!”说罢,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着,“张君铭,你不是去从军了吗?”
“啊?我从军了啊,哦,我从军就不能回京都了?”张君铭吊儿郎当的说着,扔了个瓜子进嘴巴,又慢吞吞的低声说着,“我的上峰回来了,我也跟着回来了。”最重要的原因嘛,自然是被源少主给召回来了的。
林秀听了,若有所思着,上峰?沈高义将军?哦,那看来是博雅的手笔了。
此时,下头的学子们突然高声愤怒的喊起来:
“大考怎能如此!?”
“考题泄露?哼!就算没有考题泄露,往年大考哪有你我这些寒门士子的份?”
“我等寒窗苦读,却还不若那纨绔世家子弟?这大考既然如此,我们还考什么!?”
“就是!不若我等罢考离去,由着那些世家豪族去吧!这大夏朝已经不是你我寒门子弟的天下了!”
“对!对!”
“走!我们去问礼部主考于家于慧德!”
“还问什么!于慧德那败家侄子不是已经内定了第三十名了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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