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头的因素说起来太复杂了,青玉虽然经过了磨难漂泊了多年,可还是那倔强骄傲的直脾气,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还是不懂。
哎……别说青玉不懂,他李云鹤在有些时候也不懂源少主的那些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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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从后门走进周府,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红石就赶紧的带着林秀进了清兰苑。
林秀看着红石,笑笑点头,红石在京都多年,林秀一直以来就是和红石联系,两人也算是认识多年,说起来,林秀也压根没有把红石当成下人,博雅身边的仆人不管是谁,放出去都能担当封疆大吏了。
林秀低声道,“你们的乐雅少爷回来了吧?”
红石谦恭的拱手垂首回答道,“二少爷回来多时了。”
林秀点头,那他该在最近找个时间来专门拜访才对。
此时的清兰苑里书房,周博雅正在写着东西,而周乐雅在去前堂请安的时候被周夫人李绣娘给留下了。
林秀进了书房,周博雅正在将写好的晾干的纸张慢慢的折叠,见林秀进来,嘴角便勾着淡笑,“来了,正好,这个东西交给你了。”
周博雅将手上的纸张折叠放进锦囊,递给林秀,一边说道,“你先暂时保管着,如果李云鹤先生有来找你的话,你就把这东西交给他。”
林秀困惑的接过,看了看锦囊,抬头问道,“博雅,这是?”
周博雅示意林秀来窗边的椅子边坐下,才开口说道,“这是第一个锦囊,以后我会陆续给你其他锦囊,这东西对时局很重要,你保管好,任何人都不要提及。”
林秀一听,也就不再问,将锦囊收好,转开话题问道,“闹事的学子们都已经下放到了京都兆尹府的牢里,据我所知,京都兆尹似乎很不待见这些学子,我怕……”林秀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忧虑已经很明显了,只怕那些硬骨头的学子要受些苦头了。
周博雅微微凝眉,沉吟了片刻,才低声道,“受苦不算什么,只怕,会有伤亡啊。”
林秀一听,顿时眉头皱的死死的,他看向博雅,有些犹豫,“博雅,你看,能不能……”
周博雅缓缓摇头,轻轻的摆了摆手,“不可,那样反而会让寒门士子们白白牺牲了。”
——寒门士子们豁出去的可不只是他们的未来,还有他们的命!
所为的,可是天下士子不再区分世家寒门的将来!
林秀听周博雅这么一说,不由的攥了攥拳头,严格来说,如果他林秀没有沾周博雅的光,成为鬼谷子一门的弟子,那他现在也只怕没有办法坐在翰林院了。因为他林秀——也不过是依附于世家的寒门学子!
“那怎么办……”林秀喃喃道,他实在不愿看见这些寒门士子们成为刀下鬼剑下魂啊,要知道,能够进京都参加大考的寒门士子要付出的努力可是世家学子的一倍以上不止,由此可知,这些寒门士子的才学要有多高!那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
岂是李成玉宋敏德这些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等!”周博雅垂下眼,低声道,他也不愿见到寒门士子有所损伤,但变法改革,岂会没有伤亡?
想起此前半个月,他在京都茶馆和某位寒门的领头人面谈:
“源少主无需为我等忧虑,说来,人世百年,我等也不过是碌碌无为,如今能够为大夏朝,为天下学子做这么一桩事情,是我等的荣幸,这一生,也不算白来了。”
……
周博雅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蓝色天空,漆黑的眼睛很是幽深,“林秀,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别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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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京都,帝宫。
温玉匆匆走进宫殿,宫殿里,黑色袍服,头带帝冠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沉思的坐在帝座上,温玉跪地磕头做礼,在君帝的示意下,起身站好,恭敬垂头。
“国师,现在有四十五名寒门学子被关押在兆尹府的地牢,此事,你怎么看?”
温玉垂着头,怎么看?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上阁议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拟好了一份议书,呈递给了君帝,君帝只需改章,此事就算是定夺了下来,那关在地牢里的寒门学子们会被午时斩首示众,大考继续,罢考并逃出京都的学子会被通缉……
这事就会这样被结束。
但,隐隐的,温玉有种直觉,不可如此。此事决不可这样强硬处置。
“君帝,敢问君帝,议书上,所签下名字的世家都有哪些?”温玉低声问着。
君帝抬眼看了眼温玉,回答道,“除了李家和宋家,其他的都盖章签名。”顿了顿,君帝淡淡道,“于家是第一个。”
温玉一听,皱起眉头,李家和宋家居然都没有盖章签名?!不该!虽然李家和宋家没有掺和到这次的大考的考试中,但,李家宋家都是六世家之一,万万没有理由,他们会没有盖章签名?难道他们以为这次的事情是于家郑家之错?还是……他们和自己一样,有着某种直觉?!
温玉沉默着,高坐帝座的君帝也没有出声,一时间,空旷的大殿气氛诡异的凝滞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温玉才慢慢的拱手,神情严肃凝重,“君帝,臣觉得,此事必须慎重处理。”
君帝抬眼看向温玉,“说下去。”
“臣觉得,此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且,如果斩杀寒门士子,势必会让天下人心寒!”温玉严肃说着,自大周建朝,就有一个默认的规矩:刑罚不上士大夫。
寒门士子虽然未曾参加大考未曾入过朝阁,但都是读书人,可谓是明日的士大夫,就这样随便斩杀了,未免太过于粗暴了吧。且,此事中,有非常多的可疑点。
君帝点头,“你说的对,这事,暂且压下,国师……朕觉得,此事,也许是一个机会。”
温玉愣了愣,机会?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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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此时京都里的暗潮涌动,此刻京都郊外的某座山庄里,倒是安静祥和得很。
“……我已经让你哥选择放弃在议书上盖章签字了。”一老者用沙哑苍老的声音慢慢说着。
坐在老者对面的李云鹤一听这话,就微微抬起头,低声道,“爹这样做是对的。”
老者深深的看了眼李云鹤,缓慢开口,“我是对的?我从来都不会说这句话,时局难料,人心难测,李家的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我所做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敢确认是对的。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会因此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