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呼吸一窒，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顾莫谦注意到他的动作，冷哼道：“不要再试图对我动手，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靳启川手背青筋凸起，怒瞪着他愤愤然道：“顾莫谦，咱们走着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退让了，我要努力将她追到手——”
啪！
病房内突然传出一声东西坠地的响动。
两个男人俱是一震，来不及多想，急忙朝病房内走去。
季薇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一片混沌，她觉得异常口渴，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床头的水杯。
然而手臂一动就牵扯到了肋骨，剧烈的疼痛使她手一抖，水杯从指缝间滑落摔到了地上。
顾莫谦跨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杯和溅得满地的水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赫然移开视线，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季薇过分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正呆呆望着天花板，神思迟钝，无法聚集。
顾莫谦感觉一股巨大的喜悦将自己淹没，疲倦的眼底一下子神采奕奕，闪着光亮。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这三天，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忧，害怕季薇会和父亲一样不再醒来……如果真是那样，他会自责悔恨得杀了自己！
不过幸好，季薇醒了。
醒了就好，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会倾尽所有补偿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
顾莫谦缓缓蹲下身，靠在病床前。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拿过她白皙纤细的手，轻轻勾着她的五指。
季薇的小手也很苍白，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头。
耳边传来男人很轻很柔的低唤：“薇薇。”
季薇迟钝的动了动手指，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而她的却冰凉冰凉的。她缓缓转动眼珠，她眸子里倒映出一张清瘦却帅气逼人的面孔。
男人眸色幽深，里面仿佛盛着无尽的深情，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季薇定定看了他好一阵，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显得很平静。眼睛里也毫无波澜，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一样，空洞、茫然。
她不愤怒，不悲伤，甚至不说话，这样毫无感觉的反应，让顾莫谦的心不断往下沉，仿佛要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心里莫名的感到恐慌，从未有过的恐慌和不安。
“薇薇，你……还记得我吗？”顾莫谦动了动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可还是能听出颤抖的音色。
季薇只是很淡漠的看着他，不回答。
她的唇色也很苍白，没有血色。
顾莫谦握住她细长白皙的手指不觉微微用力，他压下心头不断加剧的恐慌，再次沉声问：“你记得我，是不是？”
季薇：“……”
女人这样的沉默几乎快要把顾莫谦给逼疯了。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她醒来后或许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哭闹不止，或许会恨他的狠心和弃之不顾……但唯独没想到，季薇竟是这样的反应。
就像他于她而言，只是没有意义的物品。
第709章 她恨自己竟恨到了如此地步……
这样的反应简直堪比凌迟，令他痛得心都快不能呼吸了。
“薇薇，你说句话，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生我的气？对，你应该生气愤怒。是我错了，我……”
“顾莫谦！”他的话被身后的靳启川猛然喝断。
靳启川上前一步，将他从季薇的床边拉开：“她才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你不要这样一而再的追问她了。”
顾莫谦因为蹲在那里，腿脚有些发麻，被靳启川猛地一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的脸色惨淡，满是难过的眸光一直望着床上的女人，不肯移开视线。
靳启川微微俯身，温和的凑近季薇问道：“你口渴想喝水，对吗？”
季薇看着他几秒，眸光有了细微的变化，然后就看到她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给你倒水。”靳启川心下一喜，立即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过水杯从保温壶里倒水。
顾莫谦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沉痛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薇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为什么对靳启川却不一样？
她恨自己竟恨到了如此地步……
心脏犹如万箭穿心的疼，顾莫谦不觉伸手抚上了胸口。
见靳启川端着玻璃水杯走过来，要给季薇喂水，顾莫谦恍然惊醒，他突然大步走到靳启川面前，阻止他靠近季薇。
“把水杯给我。”顾莫谦摊开手，神色阴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靳启川面露不悦的看着他，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