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夏从马鞍上下来,缓缓走向那几人的方向,脚步虽缓,却让人感觉一步一震动,压迫着众人不敢出声,甚至渐渐低头,不敢直视宋知夏的凌厉目光。
“我不需要她们承认,她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全都一字不漏的进了我的耳里,出她们的口,入我的耳,没有人证没有关系,没有物证也没有关系,只要我认定是她们做的,我也确信就是她们做的,我就要出手教训她们,既然没有人教导她们什么叫作妇言,她们肆意妄为的持言伤人,那就由我来教导她们什么叫作言多必失。”
说罢宋知夏把手中已经断了弦的弓掷到地上:“若你们还敢再出言污蔑,形同此弓,我宋知夏言出必行,不怕死的尽可一试。”
这是宣战之言了。
那几人被宋知夏的慑人气势所迫,默不敢言,她们毕竟是闺中女子,何曾直面过如此境况,心中不由得升起浓烈的不安之感。
先生们也被宋知夏的气势所慑,见宋知夏如此咬定这几人,心中不由得偏向了宋知夏几分,无缘无故的,谁会如此针对她们,更何况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必定是有说过什么不妥之言。
只是,作为书院的先生,她们不能光看着,还得维持书院的风纪,不能让宋知夏再这么“嚣张”下去,得赶快上报山长,给予宋知夏惩戒才行。
先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推出一人出面“压”住宋知夏,送至山长面前,但是宋知夏的气势太过骇人,先生们的气势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要她们做这个出头人,她们谁也不愿意。
宋知夏却主动开口解了先生们的难:“我不怕与你们对质,我这就与你们一起去山长面前辩个是非曲直,不过我一对多,只有我一人的证言不足为信,我还要多带几个人证。”
宋知夏立时就点了几个人证,这几人都是刚才听了污蔑之言却不附和的人,这种人虽然算不得立场公正,但在山长面前,她们为了保住自身,肯定是愿意说实话的。
这几个人证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宋知夏点中,深深地倒吸了口冷气。
在山长面前作人证啊,这事一个闹不好,就连自己这个无辜之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而且宋知夏竟然能在这么多人中点出自己,她刚才是真的亲耳听见了?还亲眼看见了自己?离得这么远,好可怕。
既然宋知夏愿意去山长面前自辩,先生们自然顺水推舟,就这么爽快的决定了,也不问这几个人证愿不愿意作证,就催着那几个“被告”和这几个“人证”去往山长处。
待到先生们领着宋知夏和一干被告及人证走后,马仆纷纷过来牵引马匹,今日这课是上不了了,马匹自当要归位。
留下的学子们也心中惶惶,不想久留,见马仆过来收尾,便把马匹留在场上,自个先走了。
马仆们分作两拔,一拔去牵恢复常状的马,一拔去看那几匹趴在地上的马,那几匹悄无声息的,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马仆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趴俯的马儿们,一匹一匹地检查过去,还好还好,都活着,也没残了,就连伤都不重,只是有箭支划过的擦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伤到内里,仔细养几天便能好。
不过伤是只伤到表皮,但心里的伤,估计就悬了,这些劣马,估计伤好后会变成更劣的马,见不得箭了。
渊阁,山长的理事之所。
山长看着这满满一室的人,面色沉的如同墨水。
先生们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只等原告和被告双方的辩白了。
“谁先来说?”山长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移向了宋知夏,“还是原告先来吧。”
宋知夏上前一步,先行了个礼:“今日御射课开始前,学生亲耳听见这几位师姐出言污蔑学生和学生的母亲,学生不能忍受母亲被人如此污蔑,故而出手教训,此事虽然学生应担主责,但这几位师姐也应担首因。”
山长肃着脸问:“她们是如何说的?”
宋知夏把这几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字,当她一一指名,再一一说出这些难以入耳的言辞后,渊阁里的气氛已经沉滞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