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争高下?真当她是吃素的么?或者还以为她是唬人的纸老虎?
水啸火了,冷目一扫,双手飞快的按上弦,快快的几手,如蜻蜓点水,在琴弦上连连挑拔。
她本来只是想宁事息人的,竟然鼠王不肯,她也不介意拿人试验一下实力连上二阶后,音杀威力高了多少,更不介意试试新得宝琴的杀伤力。
心头一火,水啸的倔脾气就上来了,琴弦一响,便再不停顿,十指翻飞,在十三弦间来回移动,似蝴蝶穿花丛,在来来回回的环绕翩飞。
琴弦动,如急雨,如狂风,似惊雷,似石裂,忽一声金鼓音,忽一声山河鸣,声声变幻,音音不同,正对上鼠王高低起伏的啸音。
鼠王心头一凛,想停,奈何又丢不起身为人形王者兽的尊严与骄傲,又思及自己实力比其高了数倍,一时好胜心起,仰首,吐出一串串更雄厚的声调。
混帐小鼠王,不识好歹!
龙太子眼一缩,心中杀机乍起。
其实,龙太子自来鲜少动怒,自出生到现在,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过来,就算被封印,他也一笑置之;被丢出家族,令远离故地,带着守护天马独行异面位,他也安然处之。
这会是真正的动怒了。
龙太子一怒,利爪“嚓”的一下没入雪团中,而他的心跳声与气息竟在瞬间消失,竟令人感应不到其存在。
殿下动怒了!
感应到变化,飞飞一个激灵,绷紧了全身的肌,同时用无比悲悯的眼神瞅瞅山谷中的鼠王。
如果鼠王赢了,那么,鼠王谷的下场只有一个:活谷变死谷!这一点,他可以确定不疑。
山谷内,琴音与啸音连连不绝,在空中阵阵对碰。
声与声的碰撞,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但,威力却比火更猛烈。
随着越来越高昂的声调,山谷上空的空气变得凝重,气息越来越压抑。那种情形,就似天上排满了座座大山,那重重高山正一点点的向地面轰压。
在那种沉重的气势下,一群人感到呼吸困难,脸色一点一点的变惨白,额间汗如雨落。
随着源力不断涌入琴弦中,水啸也越来越心惊。
她惊的,不是魔音的杀伤力。魔音火候还在初始之层,杀伤力跟她不相上下,可他的实力远远高出自己,魔音之威又超出音术本身阶层的威力,她仗着手中与心意相通的古琴,还可以拼个旗鼓相当。
她惊的,是后继之力。鼠王仗着实力高出她数阶,源力雄厚,后继之力似涛涛江水,源源不绝,令他的啸音经久无异样。
而她的后继力远远不足,本不足以维持长久战,就算如今能斗个不相上下,稍稍过一会,等她源力不足,她就再无优势。
如此长久以往,于她不利,也可以说,足可致命。
如今之计,唯有速战速决。
明白自己的缺陷,水啸暗自心急,悄然一巡,目光略过四方后,微一沉吟,十指突变,同点杀伤力排列第三的杀弦,划出声声疾如惊雷似的急促琴音。
鼠王微一顿,啸音爆高。
空气突的凝滞,杀意如水,轰然四袭。
卟卟—四海镖局的人,双腿一软,相继软坐下。
川流晃了晃,勉强站着没倒。
空中的一群火鼠,俱禁不住打了个抖。
此时刻,在无人留意时,退到后方,已近内谷口的部分火鼠,身子突一抽蓄,在无声无息中伏下,口角逸出点点红色来。
唉—
实力还是太差,做不到声随念杀的要求。
居高临下的水啸,余光瞧至被波及的一群人,暗暗叹口气,再瞟一眼虚空中的红影,手划猛划。
咚—,一声落弦之音,如重鼓敲响。
“砰砰”浮空着的火鼠,身形一颤动,仿佛心弦俱断,瞬间晕迷,一大片一大片的纷纷下掉,砸地之音不绝于耳。
音医,果然是上苍的宠儿!
寒清安禁不住为之动容。
鼠王一惊,双目爆睁,在看到人手指即将再次点上琴弦时,再也顾不得颜面,急急的大叫:“请手下留情!”
啸音霍然断裂,唯余那急切的一声在空中荡起回音。
“噗嗵—”川流等人的心跳在猛的一蹦后,悄然停滞,就那么高高的悬在空中。
寒清安一凛,直直的望向抚琴的人。
水啸的手一顿,停在距琴不足一粒米远的距离,轻轻的抬起头,静静的平视虚空,没有出声,也没有望鼠王。
“我认输。”鼠王吸口气,艰难的开口,声音低低的。
“你没输,只能是说平局,你奈何不了我,我奈何不了你,”水啸转眸,瞥一眼摔落在地的一群口吐白沫的火鼠,轻挑眉峰,声音不急不徐:“如果继续,这里没有几只火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仅止而已。”
如果继续,若无人来援,她也有可能见到不到明天的太阳,当然,这一点,她是不会告诉鼠王的。
“音医阁下,你既是路过,恕本王不送,请便。”被说中心事,鼠王也不恼,深深吸几几气,下逐客令。
“这里的人,一起。”用眼一巡下方,水啸的手指又按上琴弦。
川流一震,身子突的绷紧。
“屠杀鼠王谷近万火鼠,他们,绝不能轻意离开。”鼠王一瞥,眼中浮出浓浓的杀气与怒火。
一群灵阶的火鼠,能拼得过人家么?
“强者为尊,实力至上,如果是他们实力较弱些,只怕已全部葬身于此。”瞧瞧一直不吭声当旁者的人,水啸手指轻轻的划弦。
轻轻柔柔的音调,随指逸出,清脆悦耳,似细雨落玉盘,似清晨的露珠滴点在叶片上,声入耳膜,似电流划过心灵,带起一阵阵的悸动。
鼠王本来想掠出的身形又定住,俊面上的神色晴不定。
琴音动,软坐下的人,如打了强心剂,弹身站起;
“嘘”长长的吸气中,被鼠王啸音震晕过去的人,吐出一口气,翻身跃起,一个个神抖擞。
“吱吱”口吐白沫的一只只玄兽,扭着身子爬起来,呼朋寻伴。
“你们还不走,难道还要本公子送?”抬眸观察一眼,将鼠王的挣扎收于眼底,水啸暗暗一笑,转眸,没好气的睨着川流等人。
被突然的一声一喝,才爬起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齐唰唰的僵住。
“不敢劳音医尊驾,川流与四海镖局众兄弟就此告退!”川流一怔,霍然回神,挟着腋下的人小青年,扬手一推,拍醒一群兄弟,恭恭敬敬的弯腰。
就算他想询问这突然降临的少年姓名,以期将来还以人情,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逗留。
拜一拜,川流向着众兄弟们一招手,转身就走。
嗯,还不错。
水啸默默点头。
情知不宜久留,便借台阶自下,又感激别人相助之情,尚不知来人底细,也不忘记将自己姓名留下,有情有义,至少也不枉她当钻空子的小人一回。
对川流的反应,水啸算是很满意。
音医?!
才醒来的几人,神智还没完全清醒,猛的打了个激灵,又在瞬间回神,跟着总镖头的脚步,急三火四的跑路。
“三日之后,如若还在本王领地之内,杀无赦!”鼠王微微一顿,低沉的嗓音,如雷震响。
水啸抱着琴,不语。
川流身形微一顿,迅即又掠起。
一群才爬起的火鼠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
寒清安瞟眼远去的人,直勾勾的看向抱琴而坐的水啸;鼠王亦默然凝目观察,眼神极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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