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面上所有情绪也在一瞬间成了冰冷,摸着自己尾指上的长指甲:“九妈,将从府上带来的那一对太岁拿着,去春丽宫。”
“是。”
早已过了晚膳时间,天都黑透了,陈嬷嬷看到来人也是吃了一惊,赶紧小跑着迎上前:“太子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日本妃回府省亲,也没能来得及过来给母妃请安,太子有事要忙,本妃便一个人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母妃。”
陈嬷嬷笑的脸上都出了褶子,引着她往殿内去,忙道:“你这能来,娘娘可是高兴得很,怎么还能说打扰。”这一进殿门,陈嬷嬷稍微快了几步,“娘娘,太子妃来了。”
上方,童玲撑着额头看着手中书籍,听到汇报愣了下看过来。
云瑶上前行礼:“儿媳见过母妃。”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童玲皱眉冷声道,话出口觉得不太合适稍作缓和,“本宫的意思是,太晚了就应该歇着,今天不是回府省亲吗?应该也是累了一天了。”
云瑶抬头轻笑:“妾身身子骨还行,并不觉得累,正好有点东西拿给母妃,顺道说说话。”话落眼神示意九妈。
九妈拿着东西上前,陈嬷嬷赶紧代替对方接到手里,打开看了眼笑容满面:“这有些年份了吧,品相极好,是个宝贝。”说完转过去对着童玲,“娘娘,是上好的太岁。”
童玲虽然面上没有多大的表现,可眼中柔和说明了一切,放下手中书籍:“给太子妃赐坐。”
“是。”
搬来椅子,云瑶落座,下人立刻奉茶。
“你这身子骨就是瘦了些,这虽然说刚大婚,本宫不该提这些话,可还是需要叮咛你几句,这女人,有了孩子才是真正的根深蒂固,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上方童玲轻声提醒。
云瑶怔了下羞红了面,往童玲这边点了点头:“妾身省得,会将母妃的话记在心里。”
“嗯。”
应该说,任何一个做长辈的都喜欢云瑶这样的,对长辈顺从,更何况,是这种位高权重之人,童玲对云瑶的看法和印象又一次加了分。
“其实,妾身这会儿过来也是有点事情跟母妃汇报。”云瑶抬头略显认真道。
童玲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云瑶抿了抿嘴角:“太子立侧妃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三,也就是十天之后,妾身也是查过的,是个好日子,今天先过来与母妃商量,明日一早就去万寿殿回禀太后。”
“下月初三?”童玲念叨,低着头也看不清什么来,半晌才道,“也好。”抬头看向下方云瑶皱着眉严肃道,“毕竟只是一个侧妃,侧妃即是妾,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纵然是太后身边长大的公主,那进了太子东宫就要守着东宫的规矩。”
“妾身明白。”云瑶站起来扶了扶身。
童玲目光没有移开:“本宫说实话,就因为一开始这个儿媳妇不是本宫亲自挑的难免心里有些芥蒂,不过,也是看着你与太子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本宫没什么可怀疑,这大婚之后,你也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你成功向本宫证明了你自己,所以你莫要多想,你是妻她是妾,本宫自然是向着你的。”
云瑶听言感激抬头,看向童玲扶了扶身:“妾身谢母妃厚爱。”
“不要谢本宫,本宫也是有私心。”童玲依旧一本正经满是严肃,“君胤贵为太子,他为了你可以不要这个天下不要本宫这个娘,爱屋及乌,本宫还是做得到的。”
云瑶并不因为对方的话有什么不舒服,至少,够真实。
云瑶轻扬嘴角:“也请母妃放心,妾身自不会成为阻拦太子脚步的那块石头,更不会让他为了妾身,舍弃天下,舍弃母妃。”
童玲眉头没有松展,目光到是变得更深更重,良久叹息声面上恢复释然。
夜,云瑶躺在凌君胤的怀里,把玩着他散落的长发:“下个月初三,你满意吗?”
“你安排。”凌君胤抚着她长发。
云瑶撇嘴挑着眼睛,似笑非笑:“君胤,这立了侧妃,以后可就要分日子在哪边睡了,我这里是单日还是双日呢?”
“你是找打呢还是找打?”凌君胤不紧不慢低下眼睛凝视她,笑的十分温柔反问。
云瑶一抿嘴巴没了骨气,撇开头低下眼睛不再出声。
凌君胤叹息着将人圈住,拖到怀里心疼的揉来揉去,抵着她额头:“我们不是说了,一切的一切只为达到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瑶儿,让你不舒服,我就只能让所有人不舒服。”
“算了。”云瑶大大松了口气,总之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仰起头贴着对方下巴,“君胤,我就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真的只有一点点。”
“好,随你闹,随你折腾,都让着你,好不好?”凌君胤将人抱得更紧。
云瑶突然心里头的那点拥堵就没了,熨帖的在他胸膛蹭了蹭:“这都是你说的,那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都我说的,自然是一言九鼎。”
云瑶闭上眼睛,圈住对方脖子:“你这样,真的就要把我宠坏了。”
“这样更好,最好宠的这个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受得了你,谁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有了云瑶他才发现,他并不是无懈可击。
……………………
御书房,一声怒吼,同时从高处扔下来一块东西,准确的落在凌少恒脑袋上。
后方,凌君胤只是随意抬头看了眼就移开,凌少恒噗通跪地,双手撑在身前深深埋下身子:“儿臣请父皇息怒,这件事,儿臣着实冤枉,这些账本一直都是江淮总督过目,不过也会时时汇报,并无什么问题,可是…可是怎么会…”
“他都汇报了些什么?你也信?”桌后,凌帝黑着脸斥责,“缺失三千万两白银都能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脱?三王爷,你的处事能力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凌少恒抬头,眼中闪过慌乱,突然转头看向凌君胤:“大皇兄应该最清楚这账本怎么回事吧?”一字一顿带着痛恨。
凌君胤面无表情低着眼睛:“之前江淮提督无端暴毙府中,本宫便让人全力搜查线索,调查此案,前几天总算是有点眉目,据说,那提督大人在死之前正是在调查江淮两岸私盐之事,本宫便想,他定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遭人灭口,便让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最终发现,除去江淮县令,道台,刺史,太守还有总督都牵扯在内,贪污数目高达三千万白银。”
凌少恒的面上已经发白,死死盯着凌君胤唇瓣颤抖,半晌沙哑质问:“大皇兄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能提前告知臣弟,否则,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这番话明显再说,不是凌君胤,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告诉你?”凌君胤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冷冷嗤笑,“本宫可是记得,当初是三弟信誓旦旦跟父皇保证,江淮两岸的事物希望能全权负责,本宫又怎么能突然插手?这岂不是让三弟不快?”
凌少恒呼吸一窒,袖子底下的手都差点能给捏断了去,这人还真能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