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魔修憋不住问。
结果他身边静悄悄的,半点回音都没有。
“哎,我说你们都哑了?”
魔修不耐烦的转头,结果一眼望去,当场呆滞。
“人呢?”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穷凶极恶踹门的山匪,锅碗瓢盆砸得叮当响。
魔修忍不住握起兵器,顺着来路,警惕的往回走。
屋檐低矮,院墙乱搭,使街道弯弯曲曲,他沿着墙角刚拐过两道弯,赫然看到地上趴着四五具尸首,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面朝下一动不动,有的侧过头的半边脸上,神色如常。
没有惊骇,没有痛苦,不见迷惑。
好像在那一瞬间,他们就死了,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个魔修想也不想,拔腿就逃。
冲出很远后,还隐隐听到山匪的对话声:“怎么回事,哪来的死人?还穿得怪模怪样…啊!”
尖锐的嚎啕声,吓得整条街的人都忍不住一缩脖子。
——魔修的尸首,当然不是好碰的,而山匪习惯性的在尸体上翻找财物。
仅剩的那个魔修仓皇奔逃,这时他再也不惧怕鬼冥尊者的怒火了,只想赶回鬼冥尊者身边,捡回一条命。
天道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
他跑着跑着,后心忽然微微一凉,就像风贴着脊背吹过去那样。
“噗通。”
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道血影,从他背后掠回。
墙角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人,不慌不忙的问:“谷主不是正在洞府内静思吗?如何出来了?”
说话的正是陈禾,而天衍真人满脸紧张的站在后面。
尸首边被陈禾“抓”了个正着的人,正是黑渊谷主,血红长鞭半缠在他腕间,鞭稍似游蛇般曳动。
天衍真人似乎能感觉到,那长鞭“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你来做什么?”
黑渊谷主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陈禾半点不惧,反而笑了一声:“来看谷主的秘密。”
天衍真人恨不得立刻离开,可是事关河洛派要找的杨心岳,他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陈禾是个玩火的,他还得全程奉陪。
这不,陈禾一上来就是揭穿别人的语气,甭说黑渊谷主了,连天衍真人听了都想捋起袖子把陈禾揍一顿。
有这么打探别人秘密的吗?
黑渊谷主却不像天衍想的那样,恼羞成怒。
他神情淡淡,又一拂袖,血影闪过,地上横倒的尸首微颤了一下,竟然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
天衍真人后颈发凉,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陈禾一愣,盯着长鞭:“谷主这件仙器,好生厉害。”
“这是仙器吗?简直就是魔器!”天衍真人嘀咕。
黑渊谷主抬手捏住鞭稍,后者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才服帖的任凭他摆布。
“这件仙器,并不完整。”黑渊谷主说着,他的脸上好像忽然多了情绪,无奈的摇摇头,“这倒也罢,可它在这里,沾染了太多的因果。”
“呃?”
天衍真人有点摸不着边,迷惑看长鞭。
他们三人都用了障眼法,凡人见不到。
不断从民宅里涌出的山匪,吵吵嚷嚷的去看前面横死的同伙,黑渊谷主手里捏着的鲜红长鞭,又开始跃动起来。
“他们用井水,害死许多人…”
“以及这些凡人,为求子,谋害其妻…”
黑渊谷主心烦的说:“吾之仙器,被人拆开,失落在地,惹出这番因果,纵我此刻能杀尽诸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不在眼前。”
“谷主说的,难道是杨心岳?”陈禾摇头,不赞成的说,“要杀他的是谷主,拆了仙器的人暂且不知,总归不是一朵莲花的错。”
黑渊谷主一怔,紧跟着露出厌恶之色:
“我不能杀杨心岳,待吾飞升,天上之人,我必追究。”
这话说得十分有底气,陈禾不禁冒出一个疑惑:看来谷主在仙界颇有身份?
“据…据说那位杨宗主从没飞升过,谷主与他有何恩怨?莫非是在凡间结下的?”天衍真人对陈禾嘀咕。
他声音极轻,但又怎么瞒得住黑渊谷主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