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涛厉声低喝,表情比刚刚刘洪斌生气离开的时候还要严肃,铁铮硕为什么增加出租车数量,这其中肯定有更深层次的问题,但并不是可以随意谈论的,至少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明明白白的谈论。
“本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那些蹬三轮的太可怜,等100辆崭新的出租车审核上路以后,只怕他们的日子要更难过了!”
申大鹏撇了撇嘴,这件事的确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也轮不到他担忧烦扰,他仅仅是单纯的谈了谈心中纠结的看法而已,至于县里的决定,他的意见无足轻重,准确来说,他的意见不会对铁铮硕的决策起到丝毫的影响。
“你们爷俩聊天就聊天,不能心平气和的?怎么又要吵起来了?”
刘凤云收拾干净了厨房和餐厅,摘了围裙在手里攥着,哪怕心疼儿子,可还是隔空比划着打了几下,不管儿子多优秀,家里的长幼尊卑还是要讲规矩,当儿子的,哪能无缘无故的跟老子犟嘴?
“我们没吵架,就是闲聊几句,既然你俩都不让我说,那我回房间闭嘴睡觉喽,正好刚才喝了点酒,还有点头疼呢,晚安!”
“头疼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铺上软和的褥子,盖好被子。”
在母亲的细心嘱咐下,申大鹏溜溜回了自己房间,能听到门外父母俩人好像在拌嘴,估计也是因为刚才父亲批评自己的语气问题,他也没太在意,自顾把床榻铺好,脱了毛衣棉裤钻进被窝里,无聊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里的灯已经闭了,只剩床旁书桌上的台灯照着床头,申大鹏又躺了一会仍觉得无聊,于是起身想找本书催催眠,结果放眼整个房间,竟是真如杰森所说,连一本书都没有了。
申大鹏好像记得卖书的时候,留下了几本他比较喜欢的散文诗集,怎么也不见了踪影,无奈只得继续乖乖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珠子望着白花花的屋顶,无聊之余,不经意间想起刚刚聊过出租车的问题。
刚才他跟父亲说的时候有点像是气话,其实铁县长的想法肯定是正面的,希望以增加出租车的方式改善交通和百姓就业问题,只不过这其中需要经历的过程太过漫长,已经依靠蹬三轮赚几十块钱养家糊口的人,谁还能用半年时间考驾照,并且拿出近万元的抵押金去开出租车?
一想到蹬三轮的辛苦工作,脑海中突然映出了苏酥的父亲,苏华仁!那张怕被自己女儿认出来,被围脖牢牢挡住的沧桑面孔。
苏华仁是个当过羊汤馆老板,做过小买卖的生意人,羊汤馆占地被迫停业之后,他都找不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只能不畏寒冬、不惧风雨的蹬三轮。
那些并没有做过生意,又没有社会需要的一技之长的下岗工人们,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就算几百块买个三轮车去卖力气,一天也不过几十块钱而已,养家糊口还可以,想要过上有保障的稳定生活,简直痴人说梦。
而且现在县里的政策又要改变,为了县容县貌、为了交通便利,为了决策人认为可以改变百姓生活,竟然打算增加100辆出租车,只怕这样不仅没能改变现状,反而让蹬三轮的苦汉子生活的更加艰辛,也会让出租车司机陷入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