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钟安微微笑了起来:“你没猜错,贺水是你的爸爸。亲生的。”
“够了!你走吧。”钟凡琳打断了钟安的话,心底突然清明了许多。既然没有期待,那为什么要计较究竟是谁呢?贺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他都是自己所尊敬的长辈。上一辈的事情,她只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心底有所计较就行,何必耿耿于怀?妈妈心底恐怕也是不爱贺水的,不然,在过世前,她也不会半句都不提。爱一个人与否,钟凡琳还是能分辨的清楚。
钟安心底抑郁,可对着钟凡琳却只能笑脸相向。想起家里的老头子,钟安大恨,要不是老头子一心一意的压榨钟凡琳,又怎么会让她对钟家没有半点情义?想着,对钟凡琳也起了几分怨气,钟家养育了你那么多年,你竟然还是一个不念情分的,难怪老爷子不愿意好好待你。
一时间,钟安是又气又怒,可也无可奈何。
等钟安走了,钟凡琳才淡淡的看向了林风逸:“计划照旧,这些事情,不急。”
林风逸捏着钟凡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毫不动摇:“有我在,”
钟凡琳笑了笑,有些勉强:“恩。”
林风逸叹了口气,搂住了钟凡琳:“不要想太多,我们慢慢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有我陪着你。”
点了点头,钟凡琳靠在了林风逸的怀里,有些呆呆的。
她说不清心底是喜还是悲。自从母亲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奢望过所谓的亲情,自己的身世被爆出来时,她也不过是淡淡的。没有了母亲,留在钟家也毫无意义。可是,她从没有期待过的父亲,竟然会是贺水么……
不再去想。钟凡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是关键时期,是一局定胜负的时刻,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纠结自己的身世,而是好好的对付李鸿明,给林家和贺家争取出一次性将李家打败的机会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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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明的病,确实是能治。可是要想根治,却是不可能的,钟凡琳的法子,无非是让原来的一次性,变成了多次性,多次之后,李鸿明的玩意,照样要报废,只是到时候,他也拿钟凡琳没有办法了。
本就损伤了的玩意,想要变得完好无损,那就要好好的保护,要是像李鸿明原来那么不要命的用,就为了留个种,那么恐怕连原来的治疗方法的效果一半都没有。毕竟原来的方法,是让种子都洒在一块地理,现在的法子,是让种子看起来有活力,撒种器加了点润滑油,可从根本上,那种子就那么多,再多,没有了。
不过钟凡琳不说,李鸿明也不知道。而且钟凡琳也不算诓他,要是他好好的,不乱用,专注一块田耕,那这玩意也不会报废的太快,而且,说不定还能开花结果。
李鸿明整个人泡在浴桶里,钟凡琳加着药材,控制着水温。李鸿明也算是个能忍的,为了生个儿子,也是挺拼,水温再热,他也是死死咬着牙一副忍耐的模样。钟凡琳偶尔看着他,也会问上几句话。
“儿子就那么重要么?”
李鸿明笑了起来:“没有儿子,我拿什么保证李家在我之后不会没落。你什么时候见过世家的继承人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了?”
钟凡琳摇了摇头:“想要儿子,也不是非得多找女人播种。要是你结婚之后老老实实的不沾花惹草,说不定早就和诗晨抱上孩子了。”
李鸿明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奇异。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却像是老友一样聊起了家常。听着钟凡琳说起吴诗晨,李鸿明也有些怅然:“可是,没有如果了。我既然选择了这一切,那就应该承担起这个后果来。不过,没有关系,一切都来的及。”
钟凡琳知道李鸿明说的来的及是什么,男人总是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得到了最大的权势之后,失去的爱情就会随之回来。他们不知道,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爱就是爱了,若是冲着你的权势去的,那么也就不是纯粹的爱。可惜,你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李鸿明心底恐怕清楚,只是他不愿意看清而已。
扯了扯嘴角,钟凡琳觉得还挺神奇的。明明在这个房间之外,两方势力都在你死我活,出了房门,说不定就已经尘埃落定,可偏偏自己和李鸿明竟然这么和睦的相处着。
“你在想,我怎么那么淡定?”李鸿明闭着眼,忍着痛,问道。
钟凡琳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才说道:“恩。”
李鸿明笑了起来:“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么?断了我的指挥,占用我十天的时间,想要对李家下手,扳回一局。可是要是那么容易扳回一局,那我以往的布置都白费了。你们太低估我了,没有了贺水,林家独木难支,我有四大家族助阵,又在政界占了一席之地,要想在十天内毁了我所有的布置,你们未免也太自大。”
钟凡琳顿了顿,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么说,难道不怕我急了就断了你的治疗?要知道,要是治疗中断,可是不接下去继续治的事了,而是你这辈子可能都做不了男人了。”
“你会么?”李鸿明脸色一变,反而笑了起来,“你不会。”
钟凡琳点了点头:“我是不会。一物换一物,我不想前功尽弃。”钟凡琳笑了笑,想起依旧被治的七七八八的贺水,有些怅然。他会是自己的爸爸么?
这份怅然看在李鸿明眼里,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若不是贺水病入膏肓,钟凡琳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一副表情来。没有了贺水,林家,迟早是李家的手下败将。
☆、64|第 64 章
十天十夜,李鸿明果然说话算话,他生生的忍下了治病的痛楚,更是遵守诺言半个人影也没有见。或许是他太过自信,亦或者是太低看林风逸等人,他的举动显而易见的彰显出了他的自傲。
最后一天,钟凡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她知道,出了门,就能看清胜负了。自己也能够为那些自己珍视的人遮风挡雨了。微微笑了笑,看着李鸿明的脸色,钟凡琳也不由对他起了几分敬意。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治病的过程是绝对的痛苦的,将人放到一堆药里蒸,一个不好就能把人弄到高度烫伤。虽然钟凡琳对自己的医术心知肚明,可对李鸿明的忍耐程度,她也不得不惊叹。如果说,钟凡琳预计的治疗效果只有八分的话,李鸿明硬生生的把这八分提高到了十分,可见其毅力了。
“终于……好了么?”睁开眼,看着钟凡琳,李鸿明笑了起来,看着已经被泡的皱巴巴的皮肤,他也心甘情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唯有两件事是最重要的,一是子嗣,二是能力。而从今以后,他两样都拥有了。
钟凡琳点了点头,收拾起了药材。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而且,若是这个治病的法子自己再研究研究,说不定能给广大不孕不育患者带去福音。
想着,钟凡琳脸上有些尴尬。自从遇到吴诗晨之后,她的事业已经从治病救人变成了专治不孕不育了。虽然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一定哪里不对的样子。
李鸿明站起了身,穿好了衣服,转身背对着钟凡琳:“你走吧,给你十分钟。看着诗晨的面子上,我不想扣留你。”
钟凡琳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很快的,就离开了李家。
这恐怕是李鸿明最后的一点光明磊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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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了么?”钟凡琳看着林风逸,问道。
林风逸点了点头,看向了贺水:“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贺水看着钟凡琳有些发愣。他呆呆的看着钟凡琳,突然笑了起来,是呐,一见她就觉得亲切,那是因为她眉眼间,有自己的痕迹啊。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次荒唐,贺水说不清是喜是悲。
那时他年轻气盛,总以为天下没有人能算计的到自己。可是哪里有人能真的面面俱到呢?那一晚,他虽然逃过了别人的算计,却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因为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她说,她不需要他的负责,她希望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的眼神是那么认真和自傲,贺水那样骄傲的人,面对着她也没有了脾气。既然她无意,他自然也不会求着她。
后来,她恋爱了,再后来,她结婚了……原来,那个孩子是他的么。
看着钟凡琳,贺水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