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习武吗?”见他坐在窗前煮茶,甜珠诧异。
她发现沈浥这个人真的特别爱喝茶,他喜茶,更喜欢自己动手煮。偶尔得空的时候,他煮茶、品茶,洗茶具,能花掉一个下午的功夫。所以甜珠瞧见他在煮茶,就知道今天一个下午肯定都不会做别的事情了。
“习武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慢慢来。”沈浥冲甜珠招招手,“你过来坐。”
甜珠在他对面跪坐下来,沈浥抬眸看着她道:“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没有。”甜珠摇头,“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沈浥说:“我们的婚事也不值得期待?”
甜珠的确是没有什么期待的心,她望着坐在对面的沈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我刚刚过来,好像看到徐夫人出去了。王妃着人带了话,让徐夫人去王府的。”甜珠犹豫一番,还是老实说了。
“嗯,我知道。”沈浥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挺直着背脊跪坐在蒲团上,不疾不徐的煮着茶,眼睛没抬一下,“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甜珠汗颜,她能担心什么?
沈浥抬眸睇了她一眼,说:“别人想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想害我、算计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你放心吧,我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不会出问题。”
甜珠咬到了自己舌头,她想说的是,其实出不出问题,她真的不是太在意。她有自知之明,有些福气,也不是她可以享得了的。
半天的功夫,沈浥什么都没做,就是安安静静陪着甜珠。煮好茶后,顺便检查了下她功课。
太阳西落的时候两人才散,沈浥回到王府,恰好迎面遇到徐夫人。
徐夫人面色有些憔悴,看到人,忙几步走了过来。
沈浥是王子,但是徐夫人是长辈,倒是不好见礼。
徐夫人说:“王妃从京都回来了,我过来拜访一下。听说侧妃娘娘病了,又去侧妃那里坐了坐。”
沈浥点了点头,命人好生送徐夫人回去,这才大步往王府里去。徐夫人回到家后,却是躺在了炕上,没有一点精神。
徐仲山下了值去看她,徐夫人跟丈夫无话不谈,询问丈夫的意思道:“这回我算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今天王妃找我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退了这门亲事。我现在夹在王妃跟二王子中间,进不是,退也不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明明是燕王府内部的较量,我怎么给扯了进去。”
徐仲山握着妻子手道:“京中太后给二王子指了婚事,曹家的姑娘。”
徐夫人沉默半饷,才抱歉地说:“老爷,我是不是犯错了?当初虽然是二王子亲自找来,但是我也的确存了私心,就应了。可现在想想,就觉得早知道会是现在的局面,也就不蹚这浑水了。”
“夫人做的没有错。”徐仲山眉心微蹙,安慰着说,“二王子本来就是咱们姑爷,早是一家人。再说,当年他那样帮衬,现在又好好教养着平安,这个情总是得记着。”
“是啊,我也是为了平安。”徐夫人叹,有丈夫在身边,她依赖很多,“老爷,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妃不是没有明说吗?就当做不知道。今天你过去,就算是拜访了。”徐仲山说,“现在京中局势也不安稳,各处各地都有反民,朝廷已经派兵镇压。”看了眼自己夫人,徐仲山没有瞒着什么,“咱们燕州如今看似太平,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暂时平静罢了。燕王隐忍多年,曹后人人喊诛,燕州不会没有反应。”
“燕王府诸位王子,论会带兵打仗的,也就是二王子。燕王若是成事了,曹氏肯定不会是皇后。冯侧妃原就是燕王结发妻子,若是成了事,冯妃为后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二王子就是嫡长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夫人要知道的是,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个二王子是亲人,他的话,能做的一定做。”
徐夫人点点头:“老爷你说得对,那我这就叫冯嬷嬷去一趟青桐县。”
“冯嬷嬷?”徐仲山皱眉,“她是夫人的奶娘,且年纪不小了。”
“我知道,我劝过她,但是她自己想去。我看她的样子,好似很喜欢甜珠。老爷,你有没有觉得,甜珠跟姮姐儿有那么点像。”
徐仲山细细想了想甜珠的容貌,笑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有那么点。”又说,“我看嫣姐儿也好了不少,现在也老老实实的不闹了。”
“嫣姐儿是乖巧的孩子,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徐夫人想通了些事情,忽然浑身都轻松起来。
……
冯嬷嬷的马车停在胡同口,她由丫鬟搀扶着走下来,恰好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娃儿。”冯嬷嬷跟她招手,笑得和蔼,“你可是齐家的女娃?”
女娃是牙儿,正跟着邻家大姐姐在玩踢毽子,看到冯嬷嬷,她睁圆眼睛盯着看。冯嬷嬷让丫鬟抓了大把糖来,分给孩子们吃,然后对牙儿说:“你知道徐家吧?过年的时候,我们见过。”
“我知道,我姑姑在那里。”牙儿笑起来,“那你找谁?”
“我找你奶奶,她在家吗?”
“在家,我带你去。”牙儿踉跄走到冯嬷嬷跟前,去牵着她手,“我姑姑怎么没回来?”
“她现在是待嫁的姑娘,轻易不能出门。”
“哦~”牙儿挺失望的,“我想姑姑了。”
冯嬷嬷挺喜欢这个女娃,漂亮又乖巧。刚刚一群孩子在玩儿,她就站在一边看着,莫名让人心疼。
“奶奶,有人来找您。”快到齐家院子门口,牙儿忽然喊起来,丢了冯嬷嬷手,她往院子跑去。
如今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了,她正坐在门前晒太阳。听到孙女的声音,她问:“谁找我?”
“徐家的。”牙儿小短腿跨过门槛,气喘吁吁,“一位老人家。”
“是我。”冯嬷嬷人已经走了进来,笑眯眯看着齐母。
齐母却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