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沈馥香也是一身男儿装扮,她语气依旧淡漠疏离,只抬眼看了甜珠一眼,之后便寻了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她单手撑着下巴,侧身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坐吧。”沈浥点了点甜珠。
阿富果呆在自己娘身边,伸手指着外面,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
“阿娘你瞧,好多人在河边放灯。”阿富果今天异常兴奋,“之前舅舅也带着我来这里吃饭的,但是都没有今天热闹。阿娘,我都有些不想回草原去了,想在这里多呆几日。”
“明天一早,你跟娘都必须得离开燕州。”沈馥香语气软而冷,但是态度坚决,她拉过儿子的手说,“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咱们的家在草原,所以不能呆太久。”
阿富果心里隐约明白,虽然不舍,但是也懂事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他说,“其实离开这么久,我也挺想四哥七哥他们的,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放心吧,他们还不需要你来操心。”沈馥香话音才落,店里一个小二捧着壶酒过来,笑眯眯说,“几位爷,这酒是隔壁包厢的两位爷送的。”
沈浥看了眼沈馥香,只轻扯薄唇算是露出一个笑来,而后对那小二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那两位爷吃的酒席钱,算我账上。”
“得嘞。”小二满脸堆笑,态度更加是好得不得了了。
沈浥对全福楼不陌生,虽然说平时没有奢侈到常来这里吃饭,但是逢年过节的会过来。再说,他打小就生长在这里,十几年过去了,又是那样的身份,再生也得混了熟。
沈浥厌恶铺张浪费,所以点的菜不算多。他知道自己阿姐喜欢吃什么,又询问了甜珠爱吃什么后,就让小二走菜。
酒喝了点,算是助助兴,但是喝得不多。饭吃到一半,沈浥附在甜珠耳边说了几句后,起身大步离开。
甜珠脸红了,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他刚刚说什么?说他喝多了尿急要去出恭,去就去好了,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清楚。
沈浥不在,沈馥香看着甜珠,主动问她话:“你与二郎是怎么相识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家的姑娘这么好,他从小矜贵孤傲,一般人都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他的发妻徐二,我也没觉得他怎么上心过。他待你不同,想必是你有过人之处。”
郡主问话,甜珠也不敢吃了,只老老实实回话说:“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二爷觉得我这样的身份正好。”
“倒也是。”沈馥香点点头,“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做填房,总比被人强逼着娶一个京里来的女人要好。”
沈馥香话不多,与甜珠说了几句,算是给了甜珠脸。沈浥不在,沈馥香不说话,甜珠总觉得有些尴尬。加上她刚刚水喝多了,眼下也是有些内急,不由得朝身后的黄杉求救。
黄杉见状,弯腰靠过来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甜珠红着脸说:“我内急,想去方便一下。”
黄杉会意,忙道:“您跟我来,我去帮您问问。”
甜珠虽然着男装,但却是女人,找到了地方后,她要往女人去的那边去。恰好从里面走出个女人来,看到甜珠吓了一跳,甜珠拉着黄杉问:“怎么办?”
黄杉也有些没了法子,只能说:“要不先回去等二爷吧?或许二爷有法子。”
甜珠想着沈浥不是也说出恭的吗?怎么还不出来。又等了会儿,甜珠等不下去了,只能听黄杉的建议先回去。
但是回到包厢里,还是没有看到沈浥。甜珠急得跺脚,而此刻正呆在隔壁包厢的沈浥看到了人,对里面两位爷打了招呼,起身找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见甜珠脸憋得通红,一副着急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不是跟自己阿姐闹了矛盾。
甜珠看到沈浥,仿若看到救星一般,急忙忙朝着他跑来。沈浥倒是还没见过她这样稀罕自己,笑着将人稳住。
“我内急。”甜珠声音很小。
沈浥耳力素来很好,隔老远有动静他都能够听得到,不过此刻倒是装着没听懂了。甜珠面有急色,想让他帮忙,只能着急得踮起脚尖来凑到他耳边去说悄悄话。沈浥倒是也配合,高大挺拔的身形稍稍弯曲了些。
甜珠附在他耳边吹气:“我内急。”
沈浥笑着道:“我听到了。”回身望了眼,这才牵住甜珠手道,“走吧。”
甜珠顺着他刚刚看去的目光看过去,瞧见那间包厢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色的袍子,一个穿着黑色的袍子,瞧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白衣男子安静些,只跪坐在一条长案前,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在喝。而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则踱来踱去,明显有些毛躁。
甜珠想,这两位爷定然就是刚刚送酒过来的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