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又检查了一遍养殖室,确保真的是一点问题没有,这才跟值班的饲养员打了一声招呼,回去睡觉去了。
如今十二点,她打算三点的时候再过来看看,等到早上吃饭前看一遍正好。设置好闹钟,安然躺下睡觉。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她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闹钟响起来,她强打起精神起床。先倒了点热水冲了一杯麦乳精,安然用冷水洗了脸,刺激刺激是自己清醒。
喝过麦乳精,她披上大衣就往外走去。
她到的时候,饲养员正在喂食,选择这个时间也是询问过饲养员的。此时小猪仔比较小,每次喂得少,次数多。养殖场跟村里可不一样,人家要求精细,不允许给小猪仔吃剩饲料。假如你把握不好这个度,就会浪费很多的猪饲料,这是不被允许的。
像第六养殖室,也许是安然的基因改良剂起了作用,整个养殖室的小猪仔吃的比别的养殖室多,五百只小猪仔每次都要比别人多喂上一袋子饲料。
小猪仔吃的欢畅,安然帮着喂完饲料,换了新鲜的水,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又看了看墙边那只小猪仔,这才打着哈欠又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碰到楚禾,楚禾像是没事人一样上来打招呼。“咱们晚上一定要守在养殖室吗?这样白
天守着、晚上还要守着,怎么受得了?”
安然打着哈欠,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只是这几天而已,等忙过这一阵,厂子里就会安排兽医排班,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要不想一直守着就定个闹钟,过一两个小时去看看情况。”
楚禾:……
想着现在天黑别人看不见,楚禾撇撇嘴,闹钟多贵啊,一个就要十几二十块不说,还要票,谁舍得买那个。以为谁都跟她家似的有钱。
心里这么想的她却没有说出来。“你有闹钟?要不你每天起来的时候叫我吧?你要是嫌弃麻烦,闹钟先借我用用也行,到时候我叫你啊。”
楚禾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明明是第一天认识,她这话说的仿佛两人认识很久很熟悉一样。
安然不明白对方哪来那么大的脸,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借你是不可能,那也是我借的别人的。我晚上吃完饭就会过去养殖场,十二点才会回来,之后还会起个两三次,你要是不嫌麻烦,我后半夜可以叫你。”
她说出这话自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对方在不知好歹,那她就真的不介意撕破脸了。
别看闹钟这东西在现代都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在这个时期可是贵重物品,也就他们家都是工人的缘故,每家一个。别人家谁谁舍得买这个。
别说闹钟,他们公社有手表时钟的都不多,整个临川公社包括下面的大队,能有二十户都是多的。
也不知道楚禾怎么想的,张口就借闹钟。她跟杜雪薇这么好,杜雪薇都没说借过她的闹钟、钢笔。
不想再理会这个姑娘,安然再一次加快速度,回到宿舍就关上了门。她自然就没看到楚禾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虽然不怎么喜欢楚禾这个姑娘,但安然还是遵照自己说的,等六点去养殖室的时候去敲了她的房门。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楚禾,而是为了那五百只小猪仔和第七养殖室的饲养员们。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楚禾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在这一点上面还算不错。安然等了大概十分钟,她就起来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养殖室。
再过一会儿食堂就开门了,安然去的时候还带着饭缸,她打算一直在里面待到七点。
楚禾见状,有样学样也拿着饭缸。她没有手表,好在早上七点的时候养殖场会打铃,她也不用担心错过吃饭的时间。
早饭很丰盛,虽然没有炒菜,但是肉包、花卷、馒头、鸡蛋应有尽有。
楚禾见状在安然的耳边嘀咕,“要不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当工人呢,你看看这伙食好的,我在家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这么好。”
楚禾这话说得对,不说别人家,就是她家平时也舍不得吃这么好。
都是工厂的员工,伙食好,还便宜。比如说肉包子,里面肉很多,这里才一毛五分钱,外面吃的最少要两毛、两毛五。鸡蛋也是,食堂只要一毛,外面卖一毛五。
早上没有米饭,楚禾左右权衡,最后买了两个花卷,花卷里面是胡椒粉和葱花,有咸味儿,不少人都买的这个。然后要了一份小米粥,花了两毛多。
安然直接要了一个鸡蛋、一个肉包子和一份小米粥,花了将近三毛。
楚禾看看安然的早餐,再看看她自己的,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再看看四周,好在跟安然这样的不多,大部分跟她差不多。有的也只是比她多买一个鸡蛋或者包子。
楚禾顿时放下了心,要是大家都跟安然这样吃饭,她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她在心里给安然算了一笔账,就安然这个吃法,一天就要被花一块多,一个月就是三十多块。
他们的工资才多少,这不相当于白做工了?
换了自己肯定舍不得。
楚禾想说什么,不过想想自己前两次说的话对方好像不高兴了,她虽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但这次好歹忍住了。
吃就吃呗,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己的。就算操心也是安然将来的对象操心。这样一想,楚禾的心里也就不难过了。
楚禾作为南方人一直都是吃大米饭的,如今吃馒头,里面虽然有咸味儿,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咱们厂子里南方人不多,早上食堂很少做米饭,你要是不适应可以自己准备点别的东西吃。或者自己开火也行。听说自己开火有补贴。”
见楚禾吃花卷跟要她命似的,安然不得不开口。
别说早上了,中午、晚上食堂做米饭的时候都不多。大家都是北方人一般就是馒头、窝头、花卷,米饭的话一般就是熬粥,那个稀得很,不挡饿。
楚禾听了直叹气,她认命的戳了两下小米粥说道:“没关系,既然来了这里,总归是要适应的。”
安然挑眉,楚禾能说出这话,实在是让她高看一眼。这样看楚禾应该是个明白人才对,那她昨晚为什么还会说出那样的话?安然摇摇头,一时有些看不懂楚禾。
两个人正安静的吃着早饭,褚红军快步走过来,他看到楚禾居然已经开吃了,不满的说道:“楚禾,你怎么不喊我?别忘了我姨可是让你照顾我的。”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楚禾听了这话脊背一僵。她放下筷子也不看褚红军,只盯着眼前的粥,答非所问:“昨晚大家都在养殖室待着照料猪崽,别告诉我你现在才起来?”
褚红军抬起的手顿住,不可思议的加大了声音:“你说什么?晚上还要在养殖室待着?厂长是疯了吗?就这样我们白天黑夜的忙,就不都让睡,当我们是什么。这是剥削是压榨。”
剥削、压榨,这话就有些严重了,安然刚想起来辩解,那边老赵等人都停下吃饭。老孙直接啪的一下摔了筷子:“小子,你把话说清楚,谁压榨你了?谁又剥削你了?说不清你就是污蔑。嘿,这年头真是说话不犯法啊,随随便便都能给人网罗罪名。”
见褚红军不说话,老孙又接着说道:“如今猪崽刚挪窝,有经验的饲养员都知道要小心照料着。他们四个人轮流上班,白天工作的晚上可以睡觉,晚上上班的白天可以休息,黑白轮值,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剥削了?”
老孙是真的生气了,说着话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指着周围在座的几位兽医,“再说说咱们做兽医的,又不用咱们一天二十四小时蹲着在养殖场守着,休息的时间有的是。只是让你晚上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小猪仔,这就是压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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