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啊,在吵什么,把那些吵闹的舌头给我割掉。”姜莞气呼呼,咬牙切齿,让他们闭嘴。
八珍忙放下手上的络子开窗去看,一看同样喜不自胜,堆了满面的笑回头向姜莞报喜:“郡主,雨停啦!”
姜莞一愣,眉眼舒缓开来,紧接着又抿其唇满不在乎:“这雨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不过那群刁民可倒大霉了。罢了,叫唤便叫唤吧,他们是该开心的。”
她一面说一面骄矜地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天鹅。
“您不睡了?”八珍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动怒。
姜莞轻哼:“还怎么睡?既然雨停了,我要出门玩,不要再在这里闷着了。”她说着便从床上轻盈跃下,双脚落在鞋子中,姿态优美。
八珍谨慎:“郡主多带些人再出去吧?如今护卫大部分都在城外,客栈里的护卫也被您派去保护沈女郎了。您不若等管事他们回来再出去,也安全。”
“我不要。”姜莞任性极了。
“郡主!”八珍担心她,也不让步。
姜莞眼珠一转,便笑起来:“我不是还有个护卫么?带他去就好了。”
八珍懵住:“谁?”
“小瑾。”
姜莞本来没打算带相里怀瑾一起,奈何八珍是个死心眼儿,她不得不如此。
是以少女穿着亮眼的鹅黄色裙衫戴着帷帽过去找人。
自打她要将相里怀瑾当人养后,薛管事便将相里怀瑾从牢房迁出,住在客房。她倒也也没理会薛管事这些小心思,对她来说,现在的相里怀瑾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相里怀瑾的房间离她最远,在客栈走廊最尽头。
姜莞走路从不收敛,气势十足,到门前是由八珍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相里怀瑾穿戴整齐,见到姜莞眼睛一亮:“莞……”
姜莞立刻呵斥:“闭嘴。”转身便走。
相里怀瑾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像只委屈的大狗。
可惜姜莞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对耳边没有相里怀瑾叽叽咕咕一直重复“谢谢”和“莞莞”而感到快乐极了,压根理也不理他,向客栈外去。
八珍将她送到客栈门前唠叨:“郡主,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姜莞不耐烦地点头:“啰嗦。”
“要么我还是随您一同去吧,我总是不大放心。”八珍说出心里话,放郡主一个人上街,她总怕郡主将人得罪并被一群人殴打。
在云中时郡主就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些人没认出来这个嘴巴极坏的是姜莞。
“不要。”姜莞已经向外走,“谁敢得罪我,我就让小瑾咬他……揍他,是吧小瑾?”
相里怀瑾:“莞莞。”
姜莞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忽然弄明白相里怀瑾为何时常“莞莞”。他不会说其它词,便用说的最好的词来代替。
不巧,“莞莞”这两个字他说的最好。
在相里怀瑾口中,“莞莞”可以用来表达是或不是,可以是好或不好,可以是任何用来表达情绪或回答她的词语。
她就不该教他说话。
街上人头攒动,难得晴朗的好天气,百姓们纷纷出来晒太阳。
姜莞有些后悔只带相里怀瑾一人,没有护卫的重重保护,她如果被人挨到,会像掉了层皮一样难受。
她伤心地想着,相里怀瑾却从她身后一下到她身旁,和她并肩走着。
姜莞又开心起来,好歹一侧有人为她挡着。很快她更开心,因为相里怀瑾走在她左侧,而右侧是街道内里,并没有人经过。
街上百姓们一眼便注意到她和她身边的相里怀瑾。
她穿得华贵,没有任何掩饰,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街上每一个人她很有钱。而相里怀瑾虽然穿得寻常,抵不住他有张好看的脸。
姜莞将责任全部推到相里怀瑾的脸上,思索着要不要把他的脸划花。她想或许将他的脸划花了反而会更引人注目,还是可惜地熄了这个想法。
她本身也没什么目的,只是许久不见太阳出来走走。过去她散步都是要先将路径清理出来,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她,她才会安然行走。路径是郡主府上的路。
地上还未干透,一脚下去她锦绣缎面的绣鞋便染了脏污。她心情好,也不大在乎。
百姓们虽然多看他们,但都是偷着眼觑,并不敢直视二人。且从各处能看出这二人身份非常,因而反倒并没有什么人敢上来招惹。
姜莞乐了。她本就话多,如今也不管身旁是谁,只是想说闲话,便对相里怀瑾道:“你看,他们虽然又穷又笨,可是很有眼色呢。”
零零九先在她脑海中发言:“怪不得八珍不愿意你只带着相里怀瑾出来,你会被人打的。”
相里怀瑾静静地看着她叫:“莞莞。“
姜莞没能揣摩出他这句莞莞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细想下去,倒生出教他多说几句话的念头。一来她懒得在他身上花心思,他能自己讲话讲明白最好。二来她一点也不想听到他叫“莞莞”二字。
她想一出是一出,指着不远处的百姓就要教他:“刁……百姓。”她教人一点耐心也无,没有半分引导。
“白……杏。”好在相里怀瑾能够主动学习,也不招致她生气。
教完一样,她又指着别的教:“泥。”
“泥。”相里怀瑾学她说话学得很是认真,还仔细地端详姜莞指着地面上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