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络地转着眼珠瞧起相里怀瑾,看到他后脖颈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如今已然干涸,像是妖冶的胭脂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洞中昏昏暗暗,火烧得正旺。
姜莞今天被蛇吓了一跳,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眼皮越来越重。她推了推相里怀瑾,意料之内的并不能推动,于是在心中暗暗放了狠话,困倦地阖上了眼。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相里怀瑾耳侧响起,他静悄悄抬起头,从她身上起来,垂眸看了闭眼安睡的姜莞许久才慢吞吞地爬到一旁趴下。
并没咬她。
零零九看着相里怀瑾的行为心情复杂极了,它纠结半晌,决定不把相里怀瑾看了姜莞很长时间的事告诉姜莞。
依她的脾气知道他看了她许久估计又要闹了,大约是要把相里怀瑾眼珠子挖出来的。
姜莞竟然睡得踏实,睡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才慢慢醒过来。
她睁开眼时迷迷糊糊,不知道今夕何夕,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看着手指发呆。
重生太多次也有弊端,她经常醒来有种错乱之感,有时候也不大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但她性格总是坚定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也是一种坚定,因而她的心一直是稳的。
“姜莞,你和相里怀瑾被困在山里。”零零九看她迷茫的目光便出言提醒。
姜莞听见“相里怀瑾”四个字瞬间清醒过来,她利落地转头找人,一眼看到在她脚侧休息的相里怀瑾。
零零九察觉到她的目光顿感不妙。
只见她长腿一伸,毫不客气地踢在相里怀瑾肩上:“懒狗,醒醒!”
零零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莞看上去不再怕相里怀瑾,态度愈发骄纵,她本就不是容易畏惧什么的人。
相里怀瑾被她踢醒,只动动身子到她够不着的位置,懒得理会她。
相比姜莞这副狗德行,相里怀瑾是多么人性化啊。
姜莞见他不理,气上心头,起身去他跟前:“我不要在这待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带我出去。都说狗能识路,于困境之中找到出去的途径,你快带路!”
她这话没道理极了,简直欺狗太甚,何况相里怀瑾并不是真的狗。
相里怀瑾听了她的话后继续装听不懂,沉默趴着,眼神放空。可见与她相处是一件极其浪费精力的事情,零零九总觉得相里怀瑾想叹气的。
“你动一动,找不到路你去找点肉给我吃嘛。天天在洞里混吃等死,哪天我没东西吃饿得不行了呢,你可不要怪我。”相里怀瑾背对她趴着,姜莞为了将自己的声音畅通无阻地传入他耳中,因此屈膝跪在地上,趴在他耳边大声讲话。
“我吃不到别的肉,就先吃你的肉!”她恶狠狠地哼道,突然一口咬在相里怀瑾的耳朵上。
相里怀瑾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甩起头试图挣脱。
他越挣扎,姜莞越来劲,抱着他的肩膀咬耳朵泄愤。她可不是寻常女子调情时撒娇地咬,而是下了死口,简直要将他一只耳朵扯掉。
血腥味儿四溢,姜莞主动松口。
她跪坐在一旁满脸嫌弃:“呸呸呸,好恶心。”
相里怀瑾的耳朵被头发遮起,但有血液沿着他耳垂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缓缓站起,转过身来看向仍在“呸呸”的姜莞。
姜莞感受到他的视线,缓缓抬眼看他,然后就被他再度按倒在地。
她的脑袋枕上冰凉的地面时人还是懵的,看来相里怀瑾的身体素质的确非同一般,速度快得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他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熟练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她的嘴,而后欺身而下,一口咬在她耳朵上。
这是报复。
姜莞立刻感受到尖锐的疼,只想杀了相里怀瑾。
他很快松口,停也不停地出了山洞。
零零九对他佩服不已,能让姜莞吃这么大亏还无从发泄的他是头一个。尤其是最后这个离开,简直是精髓。
如果相里怀瑾不立刻消失在姜莞面前,天知道她会疯成什么样子。
姜莞气得用手狠狠捶了一下地,然后抱着手吹气呼痛。她右手慢慢抬起摸向耳朵,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黏稠感。
他嘴下留情,没有把她的耳朵咬破。
零零九看她气得厉害,不免想好心好意跟她分析事情:“姜莞,是你先咬人的。”她如果不去咬相里怀瑾,相里怀瑾一定不会咬她的,这一点零零九敢保证。
“是他不理会我我才咬他的!”姜莞握着耳朵理直气壮,“他死定了,他敢咬我。”
零零九觉得自己会去和姜莞讲道理是件很愚蠢的事,她永远是对的,哪怕理不直气也很壮。和她争辩自己只会是输家。
姜莞气鼓鼓地摸出枚果子,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零零九觉得她是把果子当作相里怀瑾的头了。
相里怀瑾这一去直到姜莞把果子当晚饭吃也没回来。哪怕在山中,靠着零零九,姜莞依旧有很好的时间观念。
外面的雨在姜莞上午回来后便越下越大,这时候紧紧密密,在天地间形成一道雨幕。春日的雨少见这样大的,却又总是湿哒哒的绵绵不绝。
她闲得无聊用柴当画笔画画,把地上画的相里怀瑾添了个猪鼻子。她对此连连点头,看来对自己这创新一笔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