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谷镇有一家小型纺织厂,专门生产丝织布料,供给a市的纺织厂,也有部分拿去外头售卖。
当地的扎染丝巾算是一个特产,叶米见猎心喜之下,忍不住买了好几条。
一条给她自己,剩下的都准备拿去送人。
除了婆婆亲妈的份,她也给远在首都或者家乡的古冬灵她们一人买了一条。
算是她回家乡后给她们带的手信礼。
“您就是考察员叶米同志?欢迎欢迎。”
手持通行证,叶米在砰谷镇纺织厂的行程堪称畅通无阻,不仅有专人接待,参观途中还有专门的讲解,让她更好地了解到这个厂子的情况。
叶米很认真地看完,但也很快就离开。
车上,景子恒问她:“有点失望?”
“也不算失望,只是和我设想的不一样,这边厂子只能算原料厂,只生产布料,不参与加工,根本用不上冲剪机之类的器械。”
没错,叶米此次出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厂里引进更高效的生产器械。
但是在此之前,为了更有把握说服厂长同意花钱买机器,她需要将各种资料考察整理完成,才能拿出一份足以打动人心的实用报告呈现在领导桌子上。
今天本来只有她一个人出门。
结果碰了巧,景子恒他们团队研究的成果终于完成,进入后期测试阶段。
这个阶段有另外的测试人员负责,所以景子恒他们在下个研发项目开始之前,算是比较空闲的。
出于对他们前段时间的接连加班的补偿,研究院特意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然后他回家连沙发都没沾上,就被小妻子拖着出门当司机了。
没办法,叶米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她又不会开车。
至于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她到是敢,可是景老师刚让她一个人跑那么远吗?
看完这个看那个,整整一天时间,叶米就跑了五家不同地区的纺织厂。
他们花费时间最多的不是在实地考察上,而是赶在去那些纺织厂的路上。
一天没考察完,叶米第二天继续。
但这次开车人员换了,变成她二哥。
也是这时候,叶米才知道自家二哥居然还会开汽车。
“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她都不知道。
“就下乡那段日子,我下乡的农场镇上有个车队,我和人家队长混熟了,就跟着他学开车,后来还去考了个证,只是一直没买车,就没机会炫技。”
沈礼说的是没买车,而不是买不起。
早在高考宣布恢复后,国内形式日渐明朗,他母亲就把父亲留下的属于他的遗产还给他了。
后来沈家回国,爷爷奶奶私底下又给了他和大哥一人一份补贴。
是老人家自掏腰包的私产。
他们本不想要,但是拗不过老人的固执,只能收下了。
所以现在家里,最有钱的当属大哥,第二是他,她妈妈第三,妹妹反而排到末尾。
可怜这孩子一直没这个自觉,还总以为自己挺有钱。
不过她老公确实挺有钱的。
景子恒的收入水平,沈礼或多或少了解一点,不是通过妹妹,而是通过身边的其他朋友。
要问那些人怎么知道?
只能说,大佬和大佬总是喜欢一起玩的。
沈礼耐心地陪着妹妹跑了最后六家纺织厂,踩着夜幕的星光送她回家,顺便把车子给机械厂还回去。
久违地开了个汽车过足了瘾,他觉得今天还挺不错的。
*
今天上班,叶米怀里抱着一个本子。
她早上如常工作,等到午休时间时,立马起身赶去厂长办公室堵人。
还好,厂长还没走。
“曾厂长,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谈件事。”
曾牛看见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和人拉开距离,随即歉意地笑笑。
“抱歉小同志,我家里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吃饭。”
叶米看他这样,懵了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被误会成那种动机不纯的女人了。
她立即往后退出一大步,同样和曾牛拉开距离,伸长手臂,隔空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对方。
“这一份是我最近根据我们厂里的情况,再考察了周边纺织厂的情况所做出的调查报告,里头包涵我个人的一点小建议,希望您能仔细看一看。”
“调查报告?”曾牛疑惑地接过叶米手里的本子,打开看看。
“嗯,我进了厂子后,发现我们厂子在布料剪裁方面的工作模式不仅效率底下,还耗时耗力,也废人工,这种剪裁方法长期引用下去,势必会对厂子的生产效率拖后腿,造成严重影响……之前我在首都的红花纺织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识过首都大厂子的工作效率,觉得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参考启发意义……”
叶米努力在旁边解释她来找厂长的原因。
曾牛翻了两下手中的本子,突然问她:“你中午吃了没?”
叶米愣了下,下意识回答:“还没有。”
“中午来我家吃饭吧,就在家属楼那边,我媳妇儿应该已经做好饭,我们趁着中午这段时间,再仔细谈谈这个事儿。”
曾牛眼中含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