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川还想挣扎一下,他吃了一肚子油水,很渴望就此躺倒睡觉,从而让油水在体内多保存一会儿。
“干嘛又剖竹篾?歪果仁订的货不发出去了吗?”
小兰偷偷掐了糙汉子一把,啐道:“难道要等着订单来了再赶活儿?傻子!林老师叫俺明儿在家等着,她要教俺新花样哩。”
大川的脑子马上不够用了:“林老师会教编竹篮子?那不能够,林老师啥农活儿都干不了。”
“林老师认字哩!只要认字儿,啥活儿都学得会。不像咱们……”小兰反驳着,心里难过起来,自己两口子加起来也认不一箩筐的字儿。
大川在黑暗里牵起媳妇的手,安慰道:“不是有扫盲班吗?咱以后好好上。”
“扫盲班以后要教竹编了。”小兰又甩出一颗雷,“林老师说明儿一早就去跟支书谈这事儿,夜里俺跟着她一起上扫盲班的课,俺们白天得提前做出两个样品。”
所以,林大川肚子里的油水必须熬夜耗一下。
“那……队上也给你算公分不?”
“傻子,当然算了!只要支书同意了,俺也算是竹编老师。”
“嘿嘿,俺媳妇也要当老师哩!”大川开心之情难以言表,干脆扭身哈腰把媳妇抱起来甩一圈儿,引来一串惊叫,和一通乱拧。
其实今晚的锦瑟也捞不着早休息,她总觉得时间紧的厉害,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翻找出从2018带回来的竹编绣花技能书籍,把每一本上拓印的出版日期等敏感数字剪掉抠掉撕掉,然后从最简单的竹编图案开始学起,力求把理论知识融会贯通。
关键的地方用细笔添补上拼音,给小兰以后独立摸索。
俩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脚下大老黑和小藏獒的陪伴,让她的心灵安宁,思路畅通。
第一本编织方法看的磕磕绊绊,几次倒回头去琢磨。看到第二本时却突然的茅塞顿开,一通百通,很简单的嘛。
而且,大半夜的油然升起一股子冲动,如果手边就有合适的材料,她自己能独立完成一件竹编制品,甚至感受到创作的激情,自己还可以延伸设计新的花样。
吹灭蜡烛,锦瑟躺到宽敞舒适的架子床上,满足的叹息。
把俩孩子转移到上下床去简直太合适了,随便打滚儿翻身吧嗒嘴,有栏杆护着掉不下来,还互不干扰,给锦瑟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墙角里,依旧没拆封,用纸箱子盛放的两台缝纫机,明天可以装起来使用上了,布帘子小蚊帐采用普通缝纫机加工,再教会小兰使用另一台专门绣花的机器。
目前,她能做的,好像也就这些了。
如何对付二癞子,主意还没拿准。
还有沉寂在河沟里的那具尸体,要以怎样的方式出现,锦瑟还想不周全。
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跳动的像一颗心脏。
大人的世界里必然充斥着纠结彷徨,小孩子的则满是希望。
小石头和李新国根本没用锦瑟召唤,就挤到上铺打起滑梯来了,一次次爬上去滑下来,如此简单的游戏,笑声却能把茅草屋屋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