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今日跟在我后面走。”冯罗早得了大将军的吩咐,今晚就是要点拨余杭亦。余杭亦的性子急,很多事情又没有经验,容易钻进死胡同里,不过足够聪明,稍稍点拨点拨就明白了。
大将军让他带一带余杭亦,尽快帮助余杭亦克服急躁的性子,增长体力。
大伙将地面收拾干净,就连烧火做饭的灰烬也挖个坑埋好了,不能让对手顺着他们留下的东西追过来。收拾好了,天色将将暗下,大伙便开始走路。
因为大部分都是新兵,稂莠不齐,又没具体分配兵种,池清就由着他们随便走,只要不掉队便可。若是老兵,没一个敢掉队的。谁该站在那里,就不能比前头人走的快,比后头人走的慢。
严德一屁股坐在地上,撩了侧帘要看,让池清把手给拍下去了,他不满道:“大将军即便要偷看他,也不用坐杂物车上,虽然有个顶,但热的很呐,比在外头骑马还热。”
“废话少说。”杂物车在后面,余杭亦也在后面。他当然要坐杂物车。
☆、终于分兵
“战必胜似乎坚持不住了。依他的体力,能走了快三个时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他的毅力,若是能好好操练,将来必然是一员猛将。”严德笑道。
他的余杭亦才不会只是一员猛将这么简单!池清点头:“让他停下来吧。”
“可他还能走,不等他倒下么?”严德问。
“停吧。”池清将侧帘折了一角,车里暗,外头的火光透了进来。很快,冯罗骑马过来。池清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囊扔出去:“给战必胜。”
“是。”
严德好奇:“这水有什么特别的?”哪个兵身上没背水囊,就算余杭亦没有,冯罗还没水喝么,要不要连水都准备好?
“安静待着,萧恒要是知道你这么多话,以后吃酒就不找你了。”
冯罗降慢马速,等余杭亦追过来,鞭子一甩,将余杭亦给捆住,弯下腰笑道:“得,别走了,歇会攒攒力气。渴了吧,喝水。”
余杭亦转个圈,摆脱冯罗的鞭子,接过水囊大口大口的喝起来。真是饿时吃糠甜如蜜,渴的厉害了,喝水都能喝出甜味来。
“我还有力气。”他想走到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停,他还不能放弃,他要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冯罗骑马挡住余杭亦的路:“得了,你这个时候一根筋的往前走,反倒不如停下来歇歇的好。你还不信我说的话,我十三岁就当兵了,十多年连走路都教不了你?”
余杭亦停下,仰着头问:“为什么好?”
“这个……”冯罗挠挠头,这个大将军没说,问什么问。“先跟我走。”
两人到了一辆没顶的杂物车上,冯罗舍了马,和余杭亦挤着坐。他教余杭亦赶紧揉揉胳膊揉揉腿,这个时候揉很管用。
余杭亦边揉边问:“你当兵十载怎么还只是个什长,依你的本事,八品的武官还拿不到手么?”
“啧,你以为那么简单,敌人的人头就那么好砍?”冯罗拍着余杭亦肩膀笑道:“你在没当兵之前,是不是听说咱们大奉朝的将士战无不胜,只要肯卖力气,当几年兵就能混出个小武官来?”
余杭亦点头,反问:“难道不是?池大将军南征北战可从未吃过败仗。”虽然他恨池清,可他承认池清的本事。男人佩服强者,他也想成为池清那样威风的大将军。
“你们想的太好了,打胜仗就不会死人?咱们大奉朝,不分官家民家,凡是男儿,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哪个不是想往兵营里钻。几十万的大军,八/九品的小官才一万多人,七品往上五品往下不过千人,五品往下,寥寥可数。这里头有多少人是当了不出头的老兵,又有多少人是战死沙场的。”冯罗叹气,他的很多兄弟都死在了战场。
“每次打仗伤亡大么?”
“怎么你怕死?”
余杭亦道:“我是大奉朝的兵,马革裹尸是最好的下场。”
冯罗轻笑。余杭亦还真是书生气。哪个上过战场的人,会说出战死沙场是最好的下场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些没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罢了。
两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坐了一个多时辰,东边的天渐渐泛白。冯罗跳下马车,说去小解。余杭亦提出要下去操练,冯罗不让。
“等我回来再说,好好坐着啊。”冯罗佯作很急,顾不上多说话,跑着去讨大将军的吩咐。也不能让人坐到最后吧?
“大将军,天色将亮了?”冯罗问。
严德倚着粮食袋子打瞌睡,冯罗刚接近马车,他就醒了,听到是冯罗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他倒是想看看性子清冷的大将军是如何调/教脾气暴躁的余杭亦。若是能从大将军这里取取经,他这个粗人说不定真能把爱装读书人的萧恒给拿下。
“他肯安安分分的跟你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池清对于余杭亦的脾气,其实心里也没底。
“属下给他说打仗的事来着,他听的入迷。”
池清垂眸,抢他的话做什么,冯罗都是跟着他打仗的,把经历的仗讲完了,以后让他跟余杭亦说什么夜话?
冯罗见大将军不语,以为大将军仍是不解余杭亦为何会安分,他笑道:“许是上次您抽了他几鞭子,他开窍了。”
“叫他下来走吧,再给他喝一壶水。”池清又拿出一只水囊。冯罗看的眼睛都直了,大将军什么时候往车上藏的水囊,水囊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也不知还有没有,好想看。
“是。”冯罗骑马走了。
严德舔着脸凑过去:“大将军,这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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