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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虽然五、六月份补种了不少玉米、番薯,但太过仓促,粮食储备也只是稍有结余,明岁夏粮收割后便要动兵,恐怕支应不足啊!”朱由榔点头,钱都是小事,粮食才是大问题。众臣也议论纷纷,大部分官员都支持秋后用兵,毕竟万无一失总好过冒险,朱由榔也渐渐偏向于秋后开战了。正当此时,一旁还没说话的洋务院判院张同敞却大声反对“陛下,臣以为可以秋收前动兵!” 筹备与阳谋张同敞手持笏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正色朗声道“陛下,臣以为秋前出兵粮草并非没有保障,臣有两策可以应对!”“哦?别山快快讲来!”别山是张同敞的字,朝中大臣都知道,朱由榔称呼自己的亲信年轻官员时,喜欢直呼其字,表示亲近。“夏粮却是难以支应全面作战,可诸公忘记了,这岭南两广秋收是要比江南早的!”张同敞的意思不难明白,朱由榔也回过神来,的确,由于纬度关系,更靠近热带的岭南两广地区,收获确实要比湖广、江南等地早,同样,江南收获也比北方早。但还没等朱由榔说话,一旁的阁臣陈子壮却是皱眉道“两广收获早的确不假,可眼下朝廷的主要产粮地乃是在湖广,湖广秋收,却是和江南一同,如此一来,届时只靠两广这点粮食够十几万大军消耗吗?”朱由榔也颔首赞同,虽说两广收获要早,但并非主要产粮地啊!张同敞面对满朝君臣的疑惑,却是自信一笑,经过一年的实践磨砺,这位张居正曾孙,对于财政经济已经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和见解,甚至在得到朱由榔的“真传”之后,还培养出了超前开拓的眼光。“陛下,且听臣的两策。”“其一,仅靠两广征收的粮赋,确实不够,但这并不意味着两广民间夏收后就没有余粮了,据臣所知,许多大户夏收后往往都会存有不少余粮。”周邦立即反驳“朝廷已经下旨减税减赋,如今才过半年,岂可食言?”“周尚书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并非加税,而是借粮!”“借粮?”朱由榔疑惑,这是什么操作?张同敞接着道“陛下可记得,之前开设自贸区时,您和臣提到的国债?”国债!朱由榔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张同敞解释道“朝廷完全可以就此战向士民发行一个‘东征国债’!年利率可以定在一分左右,向两广屯粮地主发行,经过一年新政改革,眼下朝廷威望正高,再加上减税所带来的信用。”“不怕他们不愿意借,朝廷可以将海贸公司股份作为抵押!如今市舶司建立后海贸繁荣,他们知道这股份有多值钱,不会拒绝。”朱由榔赞许“此计甚妙!如此一来秋收以后,朝廷便可以将湖广秋粮用于偿还国债,两广余粮便可提前用于战事。”周邦却依旧继续发问“即便如此,恐怕也还有部分缺额啊!”张同敞回应道“这便是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胡璇正色禀报道
“新式火铳产量已然得到突破,随着湖广大冶等地分厂建设起来,再加上水力车床广泛使用,火铳月产量已然将近四千支!目前已经生产了万余只,预计到明年六月份,总数能达到四万支以上。”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吓人了,一年时间,生产四万支火铳,在还没有蒸汽机的时代,这种生产速度称雄世界。“火炮和其它武器呢?”“新式野战炮生产也已然走上正轨,铁模法应用后,生产速度大幅加快,每月能新铸炮四十门以上,到明年六月,可新得野炮三百五十门以上。至于甲胄、兵械也在加快制造,各个分厂都在扩充人手,臣敢保证,工部必能在明年秋前让全军面貌焕然一新!”“好!”朱由榔大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大胜仗,其一是钱粮,其二便是装备了,在战前能将自己麾下三支陆军都全面武装起来,唯有充足、强大的火器才是自己面对满清八旗的底气所在。“朕不是听说那铁模法铸出野炮过重,且质量不佳吗?怎么这下研究取得突破了?”胡璇解释道“经过武备局宋士意和一众工匠连翻试验,他们研究出将大炮分为内外两个身管,内里用铁铸,外管用铜铸,可以有效解决这一难题,而且如此一来,重量还比全铁炮轻,寿命又比全铜炮长,可谓两得,不过铸造成本却比原来全铁炮增加了四分之一。”“成本无所谓,关键是质量过关!”朱由榔心情大快,一众君臣又商议了其它一些细节,最后散朝前,朱由榔向众臣工打趣道“眼下,恐怕清虏那边,多尔衮等人没有这般愉快吧?”众臣皆哈哈大笑,大伙都知道天子所言何事,因为按照时间,明廷这边谈判交换的消息应该已经传达到北京清廷那边了……所谓谈判,内容很简单,就是交换两个人。其一,便是用尚可喜交换郑芝龙一家,这是早就就考虑好的。其二嘛,就有意思了。之前李定国不是在云南俘虏了满清英亲王阿济格的长子傅勒赫吗?朱由榔决定拿这位宗室贵胄作为交换,交换什么呢?交换满清招抚江南总督军务大学士——洪承畴的项上人头!没错,朱由榔就是明摆着的挑拨离间!可挑拨离间又如何?这就是阳谋,他就要看看多尔衮是打算开罪一众满洲八旗贵族和自己的亲兄弟呢,还是砍了洪承畴让所有降清汉臣离心离德?一句话,他多尔衮没得选!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绝对不可能,休想!”多尔衮将手中的信函往桌案上一掷,气急败坏道血红色的帽缨在头上摇晃,凶狠的眼神似乎要择人而噬。
', ' ')('之前明廷要求用尚可喜交换郑芝龙,就已经让多尔衮十分难堪了,只得让下面先把这个事情压住,既不同意也不否认,暂且搁置下来,等日后前线形势好转后再说。多尔衮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一旦把郑芝龙放回,南边那位小皇帝就能如鱼得水,加速招揽整合郑军旧部,让本就难以支应的沿海局势更加恶化。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尚可喜不是普通的汉军降将,那是皇太极时期就已经率部降了满清的老将,是八旗汉军当中举足轻重的一个派系,如果自己明确拒绝,那些原本早就降了清军的汉将会不会有想法?他们的资历可比尚可喜浅多了,若是连尚可喜满清都不在乎,难道会在乎他们吗?如果说尚可喜的事还只是让他恶心的话,那紧接着来的用傅勒赫交换洪承畴就绝对是草蛋了!多尔衮虽然文化不深,但“二桃杀三士”这个故事还是听范文程他们说过的。如果说尚可喜是早期降清武将的代表,那么洪承畴则是八旗崛起的历程中,第一个降清的明朝督抚大臣、中枢官员。洪承畴降清前可是崇祯的蓟辽总督、领兵部尚书衔,做个不恰当的比方,地位相当于眼下光烈朝廷的堵胤锡。可以说洪承畴的投降,在当时可谓震惊天下,让中原、江南的明朝官员第一次发现,这个关外政权居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与野心,同时他的投降也为后面入关时招抚汉人士子、官员树立了榜样。你看,人家洪大学士当年官居兵部尚书、数省总督、天下帅臣,不也是降了嘛,人家满清也没亏待不是?还让当了秘书院大学士,照样总督、招抚江南,除了要剃头留小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这,就是洪承畴投降所带来的巨大政治效应。结果现在朱由榔却要拿洪承畴的人头,换他多尔衮的亲侄子,阿济格的长子。作为一名有着敏锐目光的统治者、政治家,多尔衮清晰的明白,这个交换决不能同意。一个宗室纨绔子弟,如何能和总督江南,招抚数省的重臣相提并论?可世间事哪里有这么简单,不同意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和旁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多尔衮和阿济格、多铎三人虽为同父同母亲兄弟,但关系却并非一直亲密无间。阿济格是长兄,比多尔衮大七岁,早在太祖努尔哈赤时,就已经是八旗中响当当的名将了,皇太极在位初期时,三兄弟事实上是以阿济格为主的,只是后来阿济格受皇太极打压,才有了多尔衮的上位。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多尔衮不断向皇太极示好,甚至因此得到了原本属于阿济格的几十个牛录,阿济格与多尔衮之间几乎没什么往来,关系非常紧张。相反,反而是最小的多铎更加和阿济格亲近,当初皇太极给阿济格安的罪名就是擅自给多铎主持婚礼,由此可见,三兄弟中,多尔衮反而是那个被孤立的,直到后来皇太极逝世后,三人出于政治利益的考虑,才不得不走向联合,以两白旗对抗皇太极留下的庞大两黄旗势力。如果自己拒绝这个交换,阿济格会怎么想?多铎会怎么想?就算他们不敢和自己理论,凭多铎那个脾气,在江南会给洪承畴好脸色?两人必起嫌隙!可现在自己又找不到其他能够代替多铎的人选,江南是满清在关内最重要的据点,既是钱袋子、又是粮袋子,控制漕运枢纽,可谓国家命脉。如果交给济尔哈朗或是两黄旗的人,自己放心吗?可在自己能够信任的人选里,大多都资历不足,或是年纪老迈,而且坐镇江南,非亲王不可,满朝当中,也就唯有阿济格、多铎两兄弟胜任,若是让阿济格去,怕是直接就会把洪承畴给剁了……“两位学士怎么看?”多尔衮实在无法,只能求助于两名满清最重要的谋臣,范文程和宁完我。但二人也是汉臣,回答这种问题多少有点涉私之嫌,所以范文程二人对视一眼,良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多尔衮沉声道“不必在乎其他!如今乃是危急之时,但说无妨!”范文程思虑了下,这才小心开口道“王爷,奴才以为不如就此事直接召开议政王会议!”“议政王大臣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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