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耀辉住的高级病房，电梯直达。
顾余诺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冯耀辉和伺候他的佣人两个人。
她是见过他的照片的。
冯氏集团董事长的照片，在百度百科上，在经济报周刊上，在各种地方都给人一种光鲜亮丽的感觉。
可是当面看见他时，她发现，他很憔悴。
脸上无血色，眼睛也无神，整个人很病态，很虚弱，感觉一阵风都能将他给刮跑。
或许是因为被病痛折磨的缘故吧。
“诺诺。”
冯耀辉正躺在床上输着液，见到顾余诺时怔愣了好半晌才开口叫人。
佣人给顾余诺搬来凳子，让她坐。
顾余诺坐下后却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冯耀辉：“没想到我们父女俩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顾余诺垂眸，也颇为感慨。
冯耀辉：“你长得跟你妈年轻时很像。”
顾余诺还是没说话。
冯耀辉：“我找人调查过你，因为小艾，她太过无理取闹，一心只想跟你作对，也幸亏我当时没有纵容她，要不然……我现在得后悔死。”
顾余诺心想，他口中的小艾应该是冯艾楚吧。
冯耀辉：“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我若是能早一点儿知道你的存在该有多好，我就可以早一点将你接回冯家，你妈太自私了。”
顾余诺却反驳道：“我不觉得我过得苦，我养父对我很好。”
冯耀辉：“你养父？当年若不是他，你母亲又怎会……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顾余诺不想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养父是不懂法，也确实犯了错，但他将我养大成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比你们不负责任的强吧。”
“而且，当年就算不是我养父，我妈也会落在别人手里，到时候我和我妈的下场可能还不如现在，我甚至可能都没机会出生吧。”
“所以，你没资格说我养父，他就算是做错了，伤害的也只是我妈，跟你没关系，而你在得知我妈的遭遇后，抛弃了她，在我看来，虽是人之常情，但难免有些绝情。”
“还有，就算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将我接回了冯家，你就一定能保证我会过得幸福吗？首先你的夫人就会视我为眼中钉吧。”
冯耀辉听后闭了闭眼，说了声对不起。
“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顾余诺：“我今天来看你，只是因为，在法律上，你是我的父亲，不管你有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都有义务赡养你，但并不代表我内心真正接受你了。”
冯耀辉：“我知道。”
顾余诺又没话了。
冯耀辉试着找话题：“孩子们都好吧，我看过他们的照片，长得很可爱，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面对冯耀辉的得寸进尺，顾余诺没有立即拒绝，只回了句：“等有时间了吧。”
冯耀辉见好就好：“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