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夜店女人酒是消遣,足球是事业;而有的人夜店女人酒是事业,足球是工具。谈不上谁摧毁了谁,根本的追求就不一样。只看你在大染缸里走上一遭还能不能抽身罢了。
卡洛斯不说话,沈柯看着报纸上的标题继续补充,“所以他没钱了,养不起女人,也供不起毒|品,自己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据说《太阳报》给了他这个数。”他比了个数字,语气唏嘘,“不过他应该拿到的不止这个数,据我所知,很多媒体都给了他钱想做专访,通告都排到了下个月,他也算是找对了门路了。”
职业球员如果半路退役,除非一直有投资或者是名气够大,不然基本上是穷困潦倒死路一条,为了足球,他们都未曾受过很好的教育就进入了斗争的赛场,多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混迹其中,他们的谋生手段简单又残酷,却又是花钱如流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卡洛斯虽说高中没毕业,但学历在球员里算是高的了。
“那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做?”卡洛斯愣了一会,平静地问,故人再相逢,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他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和手段。
“现在网上的评论主要有三种,第一类,认为你有很大问题,必须离开,第二类,对你的病情表示谅解,觉得有病也无伤大雅,但不支持你打人,对输球也有看法,第三类,恭喜你,是你的死忠米分,没理智没原则就是支持你。”沈柯活动了一下手腕,“所以总体来说,喷你的都是一直以来的黑子,叫嚣地比较厉害,但事态远比我想象的要好,也容易控制,不过现在热度还没炒起来,过段时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柯想到网上那些“你不知道我家二嗯有多努力”就想笑,卡洛斯一个眼刀子飞过来,沈柯僵着脸说:“所以我的想法是,召开记者会,第一,向球迷道歉,大方承认比赛失误,第二,亲自去看看那个被你打了的倒霉记者,态度要好;至于你的小抑郁,呵,他加西亚说有病就有病啊,你不承认就对了,只说是无稽之谈,国际足联也从来没说过抑郁症不能踢球,总之,你配合一点,还有,四分之一决赛好好踢,踢好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球迷更在乎的是比赛的输赢,至于打伤记者,这确实是抹不去的黑点,但他再运作一下,卡洛斯说不定才是那个受害方,沈柯想着最近买通当晚在场记者花出去的钱,有点疼,而抑郁症,难不成足联还把他强制拖走去做诊断?开玩笑。
“嗯,好,我同意。”卡洛斯点头,“那就尽早开吧,明天你把稿子写好发给我,我准备一下。”
沈柯悲愤地点点头,心更疼了,尼玛,好久没睡觉了,又要熬夜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他指着眼底的乌青。
“我给你报销回国相亲的机票以及一切花费。”卡洛斯笑道,说来沈柯也是个年少多金事业有成的主,就偏偏情路坎坷,单身多年,他家里虽然移民多年,但父母确实是不待见洋妞,若是不找个纯种中国媳妇,沈柯就算是三代单传,这腿也非得被打断不可。
“那成交。”沈柯昂昂头,“那我立个字据先。”法律出身让他一直小心谨慎。
卡洛斯签字画押后看着经纪人的得意样,忍不住补刀:“第二十七次相亲,祝你成功。”
沈柯:“……”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柯的效率很高,次日下午,就在诺坎普球场外召开了道歉会,卡洛斯被化妆师打扮得相当乖巧无害在台上“说”完了沈柯写的稿子,他说得有些慢,时不时还沉思一小会,当然,内容只提及对比赛的抱歉和情绪激动伤人的内疚,弄得前来的女记者母性光辉大作,只觉得不原谅卡洛斯天理不容。
其实卡洛斯一早就背好了稿子,他虽然对西班牙文学里的诗歌都背不来,但这个还是小case,上台前他还对着沈柯流利地绣了一遍,可临了临了还是出现了失误。
苏清嘉坐在台下看着他笑,他俩今天穿了情侣装,都是白色的毛衣,苏清嘉搭了小短裙,卡洛斯穿了卡其色的长裤,他说着说着道歉词就只想着去看她,她整个人包在毛绒绒的衣服里很可爱,又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她还会对他挥挥小拳头加油。
于是他脑子就空白了,只能放慢速度重新记忆,可他声音特别好听,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像是教堂虔诚的唱诗班在吟诵,弄得记者都觉得他是真心诚意,不掺半点虚假。
有些时候,苏清嘉觉得卡洛斯这张脸真的特别管用,当他眨着蓝灰色眼睛看着你时,总觉得他格外纯洁无辜。
沈柯在旁边因为卡洛斯的小失误而稍微紧张了一会,又看到台下记者已经热泪盈眶的激动神情,心里给自己的文采和卡洛斯的演技点了个赞。
这是卡洛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几大网络平台都在直播,很少有看到他这么乖巧的时候,网友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沈柯做得很周全,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被打的记者居然出席了这次发布会,表示是自己先惹怒的卡洛斯,才会被打,是他活该。然后又是当晚的目击证人,一个一个轮流发言,不在西班牙的,还用了视屏通话,下面的媒体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嘴角直抽抽。
随后,沈柯又陈述了对《太阳报》刊登不属实内容的质问,又由律师发言,表示已经向法院提交诉讼申请。
媒体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感觉自己能出席这场发布会特别荣幸的记者在蒙逼过后开始提问,当然,二嗯只回答两个问题,这是原则,不能被打破,其余均由经纪人代为表态。
最为重要的第一个问题被《世界体育报》抢到了,作为巴萨的御用记者,它来问这个问题最合适不过:“卡洛斯,四月二号晚,你为何会情绪如此失控?”
这个问题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卡洛斯回答道:“球场输球是我的失误,所以在离开球场的时候才会情绪不稳定,我向各位球迷说声抱歉。”他站起来鞠了一躬,赢得了不小的掌声,“在球场,我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但我一定会尽到百分百的努力。”
苏清嘉在台下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还对着他眨眨右眼。
卡洛斯微微泛红的脸上扬起酒窝。
剩下的这个问题沈柯也是找了托,送给了《足球先生》的记者,可没成想到了最后除了乱子,这个问题被《太阳报》拿到了,沈柯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下《足球先生》记者,记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卡洛斯也知道是出了状况,用眼神示意他少安毋躁,沈柯抿抿嘴角,把卡洛斯的话筒声音关闭了,不管《太阳报》要问什么问题,由他这个经纪人来面对。
《太阳报》也知道自家的伤患记者临阵倒戈了,对卡洛斯的恶意也急剧上升,现场的这位老记者言语犀利,为《太阳报》工作十余年,是其名下的肱骨大臣,很多有名的报道里都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