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简陋的拉玛西亚铺就了简单的人工草皮,柯蒂斯处处是流动和静止的美丽,建筑别具匠心。
就像是他和贝拉的差距。
那个穿着昂贵西服的男孩用眼神对他说,这样的女孩,他还高攀不起。
回到酒店,卡洛斯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这是奥莱格告诉他,女孩子最喜欢的打扮,牛仔裤白衬衫,加西亚说这样的他完全可以去演电影里的豪门贵公子了。
可今天,他遇见了真正的豪门贵公子,他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但他不会输,不会。
收拾好行李后,卡洛斯去了机场,他买了晚上回西班牙的机票,离他的假期结束还有两天,他对贝拉撒了谎。
昨天一下飞机他就好好在酒店睡了一觉,起床后,他耐心地梳好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阳光帅气一些,之后他便拿着明灵给的地址一路打听过去。
女孩已经长大了,美好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梦,他想了想自己笔下的贝拉,竟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几分。
这些年,贝拉的电话一直没有换过,他知道,他也知道在去年贝拉生日的时候,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他的祝福,她哭得很厉害,他没有亲眼看见,但听起她妈妈这般说,他就想起颤颤巍巍地打了雨水的玫瑰花,心里像是被铁钉戳了进去,汩、汩地流着黑色的血。
但他还是不敢和女孩打电话,跨过九个时区的距离,他怕她听见电话里他的哭泣。
他希望,在女孩心里,他永远是坚强的样子,能够为她遮蔽起风风雨雨。
卡洛斯又独自一人上了飞机,舱外,他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个繁华的城市,明灯闪烁。
就像女孩在成长一样,他也在改变,卡洛斯摸了摸、胸口的纹身,他已经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掩盖伤痛。
两百欧元的周薪不高,但他会倾尽所有,为他的女孩买来她心仪的手链,他不想她为他哭泣,那些压力和黑暗,他要一个人承担。
他相信u19会成为他最好的跳板,他要走到最高处,他会成为最好的足球运动员。
相遇的时光虽然短暂,但依然美得让他窒息,他也相信,他期待的那天不会遥远。
*
音乐会上,苏清嘉有点心神不宁,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乐团,享誉国际,它的首席钢琴师也是一位极富盛名的天才人物,但此时,再优美的乐章也抚慰不了她纷乱的心。
脑子全是卡洛斯离开时候的背影,略带灰色的天空和他蓝灰色的眼睛像是一首挽歌,苏清嘉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胸膛里的心就像是被线缠绕住一般,动弹不了,剧烈跳动的时候,一抽一抽地越捆越紧。
今天见到卡洛斯,苏清嘉真的很欣喜,他长高了啊,也变得更帅了,声音变得有磁性,他穿着白衬衫的样子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时候的青葱岁月,一个眼神就能让一片花开得无比灿烂。
也许世上真的有莫名的力量在牵引,两年的时间鸿沟,白驹过隙间匆匆多少华发,可当那个人真的站在你面前时,你才发现,不管过去多久,只要一个友好的微笑,嫌隙尽散。
她托母亲告诉卡洛斯和雷克萨奇她的住址和电话,那段时间她每天只要电话铃声一响就会第一个下楼,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等来那个电话,连一句问候都是奢侈。她不断安慰自己,或许是卡洛斯没有空,训练忙;或许是小金毛要准备考试了,他文学不好啊,肯定在补习;也有可能啊,小金毛在攒钱,毕竟越洋电话很贵。
可时间久了,她就知道,那些借口永远是借口。
她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要求卡洛斯为她做什么,她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段小插曲,也许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痕迹了。
就像那首诗歌里说的——
“我不是归人,我是个过客。”
苏清嘉把那张照片用素雅的雕花相框装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晚上的时候,她会对照片说声晚安,然后早上对它说早安。
隔着玻璃的外壳,苏清嘉把它放到耳边,她似乎能听到记忆深刻的心跳声,在微凉的夜里,在少年热血的胸膛。
生日那天路易斯在别墅给她办了个大大的party,她收到了好多好多礼物,莱昂给她送了条手链,细碎的钻石链子,像是银河闪闪的光芒。
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睡着,她真的特别贴别想那个男孩,想起他穿过冬季的大雨给她送来美丽的银链,想起他手忙脚乱地和她一起切蛋糕,想起他会羞涩地红着脸给她一个拥抱。
她等啊等,等到凌晨,西班牙的傍晚时候,一直都没有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