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嘉虽然还是茫然,但她还是朝教授道谢:“谢谢您,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女教授点点头,不再说话,并向主考致意,自己问完了。
路易斯道:“贝拉,那么现在,我代表柯蒂斯钢琴系,欢迎你的到来。祝贺你!”老绅士路易斯的英语是地道的伦敦腔,在一群美式发音里面格外优雅。
怀着喜悦和淡淡的疑惑,苏清嘉向评委道谢。
走出琴房,苏清嘉同明灵回了公寓。
明灵心情打好,连忙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好好庆祝一番,在厨房就忙活开了,苏清嘉见着帮不上什么忙,就回了房间。
她翻着手里的书,这段时间她都在看这本书。
其实她已经看完了三四遍了,但她还是乐此不疲。
那张卡洛斯送给她的照片被她夹在这本书里面。
黑白的色彩还是对比鲜明,少年瓷白的肌肤尚还是细幼的小树苗般青葱,黑色的纹身格外打眼。
苏清嘉用手细细描摹了好多遍。
从离开巴塞罗那开始,在弹奏那首《爱之梦》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卡洛斯,想起他金色的头发,想起他蓝灰色的眼睛,想起他盛满蜂蜜的酒窝,想起他忽闪忽闪的耳朵。
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忽视掉男孩的感情,但面对那深深刻进皮肤的纹身,苏清嘉发现,她真的做不到,那个少年的言语太真切,真切到她说不出来话,眼泪一直掉。
心里的负罪感和强烈的震撼让她将情绪全部倾注于琴音当中。
《爱之梦》基于识人弗莱里格拉特的《爱吧》,全诗是这样写的——
“我曾死去/在爱的疑惑前/被它的双手/深埋于此/被它的深吻/让我苏醒/我在它的眼中/看到了天堂”
尽管苏清嘉告诉自己,你不会适合这个少年,你已经快三十岁了,前世二十六加这辈子的四年,这样的少年不会和你有好结果。
但另一方面,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为什么不呢?卡洛斯那么好,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能爱他呢?你现在的身体年龄比他还小两岁啊。
苏清嘉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女教授对她说的话让她的心开始向一边倾斜,“你真是个幸运的女孩,但希望你更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那她的选择,会是聪明的那一个吗?
*
卡洛斯会从雷克萨奇主管那里稍微打听到一点贝拉的消息,虽然他很想打电话过去亲自问问她,但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
下午,他又开始画画了。雷克萨奇告诉他,贝拉已经成功在柯蒂斯音乐学院就读了,虽然他不知道那是哪里,但他想能让贝拉去的学校一定很不错。
想着想着,他在画本上开始勾勒。
太阳落山,遥远的彼岸已经夜深,卡洛斯对着画本上弹钢琴的女孩道:“贝拉,祝你好梦。”
第三十七章
两年后。哥伦布广场上人群依旧,梧桐树越发茂盛,青铜的雕塑继续伸手指向远方,所有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里陷入了静止,那些流浪艺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新的血液和新的艺术注入这条大道。
卡洛斯每周都会来这里坐一坐,无论风雨,他会带上一颗棒棒糖和一杯水,然后在在雕像左侧的长椅上喂一喂海鸟,画一画素描画。
十六岁的金发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一米八的身高配上深刻俊美的五官,学校里的女孩子为了他疯狂。有时候,这些女孩会大着胆子来拉玛西亚看他训练和比赛。场边有人喊“卡洛斯,加油”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往观众台看去,但那个有着黑色长发的漂亮女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六月的阳光让起伏的海浪泛起粼粼波光,像是细碎的金箔散落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卡洛斯眺望了一会,剥开彩虹棒棒糖,含到嘴里,然后拿起画笔仔细勾勒线条。
“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们画一幅素描吗?”长着细小雀斑的女孩红着脸问他,旁边同行的稍矮一点的伙伴更是不敢看他,紧紧环住了同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