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突然从地上坐了屋来,满脸污秽,双眼瞪得血红,“送你妈进医院!老娘没喝药!”
啊?看着马秀英复活了,一院子的人都面面相觑惊诧不已——这究竟什么情况?
这时,向父才注意到从发现马秀英喝了农药到整个施救过程中,始终都不曾闻到有农药味,而现在马秀英吐了一地也只有浓浓的屎尿味。
“啊!”他一拍大腿,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原来这农药瓶子里根本就没农药了,农药已经施完了的。他之所以把这个农药瓶子拿回来是准备洗干净了拿去装冬瓜种籽的。
这种深褐色的瓶子最适合拿来储存蔬菜种子,避光又防潮,还防虫蛀。
那天傍晚他拿回来的是个空瓶,空瓶里装了小半瓶水,还未来得及倒掉清洗的水向母就叫他去吃饭了,他就将瓶子放在那就走了。
后来因为想着瓶子里也没农药也就没放在心上,加上又要过年了,所以就忘了那个瓶子了。
刚才见到马秀英“喝农药中毒”的样子,他一时慌张根本就无暇想到农药瓶里装的是水那回事了。
不得不说马秀英装中毒装得实在是太逼真了!
其实当时她拿到农药瓶的时候是以为瓶子里的那些水是农药的,她只是打定主意要吓唬人的,并不是真的想喝农药,于是她将瓶里的“农药”倒掉了,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面粉兑的水灌进了嘴里,这才有了后面的“口吐白沫”。
向父往她嘴里灌冷水的时候,她紧咬牙关,冷水顺着她的脖颈全都流进了她的袄子里,那个冷啊,冷得她直抽搐,不用装都自然抽了。
其实当几个婆娘上来按住她手脚时她已经不想装下去了,奋力挣扎啊,可是人家却把她当扳命!她越是挣扎那几个婆娘越是把她死死按住,让她根本就动不了!
然后她的门牙也被撬掉了,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紧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粪水灌上来……
我的妈呀,地狱酷刑也不过如此!
此刻瘫坐在地上的马秀英顺了口后又开始吐,胃里那半锅面糊糊早就吐完了和屎尿汤水成了屎,再吐就是黄疸水了。
再说这时这时节可是寒冬腊月间,冷水和粪水湿透了裹在身上,冷得马秀英瑟瑟发抖。缺了两颗门牙的上牙和下牙抖得磕碰在一起,发出了“叉叉叉”的声音。
“大伯,究竟……还送不送医院……”堂哥捏着鼻子问。
“送过铲铲啊!”向父气得七窍生烟,对着大孙子吼:“那桶去河头提水来给你妈冲身上!”
大家这时才都明白过来,原来马秀英是喝的假农药。
尼玛,折腾了半天,屎尿都折腾了一身,原来是闹着耍的啊?!
“大嫂,你这是……”
“马秀英,你想霉死我们啊?!”
堂哥和那几个婆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马秀英只是坐在地上不停地呕,浑身不住地抖,根本就无暇说话。
这时向国强冲进院子来了,看到眼前这情形连眉毛鼻子都快皱成一堆了,“爸,这咋回事啊?怎么这么臭?”
那几个浑身溅满粪水的婆娘嘴里嘀咕着:“真他妈背时哟,弄了半天是喝假药嗦!臭死劳资了!这下可能只有跳到河里才洗得干净这一身了!”
“你要跳进河里去洗吗?这么冷,水那么冰,这一身袄子打湿了恐怕十天半月都晒不干哟!”
“不然要咋整?就这么臭哄哄的一身回家么?”
“哈哈,你这么臭哄哄地一身回去,恐怕你男人今晚不得要你上床哦!”
几个婆娘一边嘀咕一边自嘲地笑着出了院门,往河边上去各人收拾自己身上去了。
有啥法呢,遇都遇到这溅粪水的倒霉事了,再冷的水也得去洗一把吧。
向国强听了那几个婆娘的嘀咕,又见父亲脸都气青了的样子,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就对愣在一边的向母说:“妈,你去烧锅热水给嫂子洗个澡吧,就不要闹了,从昨天闹到今天还没闹够哇?!”
真的是呢,昨天那场打滚撒泼就已经在乡邻间成笑话了,今天又搞成这样子,他们向家怕是要远近闻名了。
“这都是她折腾出来的事,哪个在闹了?”向母不服,用一双厌恶的眼光盯着坐在地上还在呕的马秀英。
向国强也不与他妈再掰下去,没用的,越掰只会越带劲,他只是对着大侄子说:“兵娃,我们俩个去河头提水来给你妈冲冲身上,再把院子地上冲了……”
“给她冲什么冲,她还没冲够吗?让她直接跳到河里去洗算了!”向母没好气地说。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昨天打了一架不说,今天这院子幽折腾得像个茅厕,还有一点吉利气气吗?
闻言,马秀英气得要命,真想跳起来抱着向母吐她一身粪的,无奈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实在是有心无力,又冷又臭,嘴里还痛,她就连想骂一句脏话出来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