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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年轻男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后门。
“大哥,来亲戚了,咱姑还在不在?我在外头遇到姑父小侄女了。”
随后里头传来一个不耐的声音,“来了,回家敲啥门?瞎讲究,翻墙头不会啊?”
梅青酒,“……”她怎么觉得今天一天遇到的人都那么有个性?合着翻墙头才是正常的?
很快这户人家的院门开了,让年轻人和梅青酒进去。
进了院子,年轻人说,“进屋。”
“就在这吧。”
虽说她不担心此人会是人贩子,可还是觉得院子里更有安全感。
“也行,小丫头你袋子里的东西我都要了,你要钱还是要票?”
“你有啥票?”
“粮票、布票、工业券、糖票、肉票,你要什么?”年轻男人手里票挺多。
梅青酒眼睛微亮,难道她运气贼好的遇到倒爷了?忙试探下问,“手表有没有?自行车有没有?”
年轻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睛跟扫描仪似的。
“你有钱么?”
这就是有了!梅青酒一拍巴掌笑出声,“我没钱,我不买。”
年轻男人,“……”不买还你还问!
“我要细粮,大哥有没有?”
原来目的在这,问自行车就是确认他身份,手上有没有货而已,这丫头怎么一点不像乡下丫头?
“没有面粉,有大米,八毛一斤不用票,要不要?”
陈跃进还真没骗她,粮管所的大米两毛一斤,这里妥妥的翻了四倍!粮管所就是各地负责收粮卖粮的地方、同样是国有单位。
“要,鱼八毛,鱼换你的大米一样不用票。”
副食品店的鱼先分种类再分级别卖,有的七八分,有的一毛,还有的两毛,她这全是青鱼,是河鱼当中肉厚刺少的那种,且全是三斤多重一条的,副食品店至少一毛五,她卖八毛没问题,反正眼前这男人大米都没给她折扣,她也不给了。
“鸡呢?”
“鸡可以算你便宜点,一块六一斤,但是你得再给我两丈布票。”
小江哥说话太愁人
副食品店鸡是五毛五,她比黑市少翻一倍多呢。
年轻男人笑了,“小丫头你可以啊,摸的这么清楚。行,既然大家心里都有数,就不墨迹了,路哥赶紧的拿称来。”
他收这些东西自然不是为了自家吃,所以价钱上也没再砍,这些东西他要一半送到玻璃厂一半送到石灰石矿上,这一转手就能赚上人家一两个月的工资。
“这不是怕被人坑么?不打听清楚怎么行?”
年轻男人扑哧就笑了,够耿直的!
被称为路哥的人进去拿称了,最后十二条鱼称了三十八斤,换了三十八斤大米,三只鸡称了十二斤半,换了二十块钱、两丈的布票。
加上先前卖给陈跃进得来的钱,再减去在供销社和国营饭店花出去的一部分,如今她还剩下一共28块八毛钱,两丈布票、九斤粮票、九块一毛的工业券,铅笔和本子总共才花了九分钱,便宜!
突然成了小富婆!
爽!
她美滋滋的提着换来的大米从这位路哥家前门出来了,让一路追随他们过来的两个小少年在后门处等了老半天啥也没等到。
出了路哥家,她去了县医院厕所一趟,把换来的东西全部扔进她的小世界,最后两手空空的去车站等大佬去了。
不过她到时江恒已经在了,见她两手空空,头上还包着头巾。
“你不会是东西没买,还把篮子给扔了吧?”
“呃……小江哥你真聪明,一言中的,嘿嘿!”
从这辈子的年纪上来说,江恒比她大,喊一声小江哥没毛病。
江恒,“……”
“上车。”
“不急,到饭点了咱先吃个包子,给。”两个包子是她提前放在衣兜里的,纸包着也不脏。
“你还有粮票?”
“我哪有粮票?帮人做事,人家给的包子。”
江恒:小骗子,没一句真话,包子上的纸袋还写着国营饭店的字呢!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都这个点了,怎么能不饿?吃吧吃吧,小江哥别客气,就当是谢你载我来县城了。”
她将包子塞到江恒手中,拿着自己的包子吃起来,果然肚子不饱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江恒见她吃东西那么香,本来不饿的他,都觉得有点饿了。
便拿着包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梅青酒侧眼看过去:啧,大佬吃东西居然这么斯文!
“看什么?喝水。”江恒将自己早上带出来的水壶递给她。
“谢啦。”
吃完喝完,两人才骑上自行车往红河生产队去。
到红河生产队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下了车梅青酒就要回家了,江恒却喊住了她。
', ' ')('“跟我来。”
“小江哥你喊我干什么?”
江恒没说话,梅青酒跟着他到牛棚,他自个住其中的两小间,一间卧房一间厨房。
“进来,站外头喝西北风啊?”
得,大佬说话这语气真愁人!
她说,“小江哥,你说话就不会柔软点么?你这样硬邦邦的是谈不到对象的,当然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的话怎样?”正在床底下找东西的江恒撇她一眼。
小江哥给票票
“不,不怎么样,呵呵。”
难怪原主怕大佬,大佬不笑的时候眼神太犀利,她突然有点怂!
江恒这才继续找东西,很快从床底下找个盒子出来,翻开从里头拿出几张票给她。
“小江哥,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又是布票、又是粮票的!
“我叔寄来的,用不完,你帮着用点。”
听他叔的意思他基本上没什么外出的机会,工资却很高,发的工资、票券都攒了下来,这次联系上给他寄了不少来,他自己本身也有不少,还真用不完这些东西。
“我不要。”
“拿着,你可以走了。”
江恒仗着自己身高足够,两手撑着她肩膀就将她提出了屋子。
“喂……”
江恒见她张牙舞爪的,嘴角扯了下,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梅青酒看看关上的门,再看看手中的票,突然脑子一转,票她得留下啊,这样她就可以找借口给大佬送点别的来,一来二往,渐渐的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至于早上她纠结的大佬还小的问题,她表示她忘了,她没纠结过!
“小江哥谢谢你的票,我先走啦!哈哈……”
江恒:这丫头怎么笑的贼兮兮的?
——
回到家时,刘晓丽正在剁枸杞芽菜,见梅青酒回来,她脸子忽地下就拉了下来。
想到自己一天又是伺候一大家子伙食,又是扫地扫院子洗衣服,这臭丫头却在外头疯玩一天,也不回来给自己帮忙,语气就很不好。
“哟,大小姐还知道回来呢?我还当大小姐不要这个家了,要真不想要这个家,就趁早带着几个小崽子搬出去。省的白占两间屋子。”
“搬出去那是迟早的事,但是,这是我爸分的房子,就算我搬出去,房子我依然要占着。”
刘晓丽眼馋她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他们一家三口挤一间。
“你说的不算,你奶说的才算!”
“那你就和我奶说去呗。”
要是梅秀花说要她屋子,她还得废点口舌,刘晓丽?可拉倒吧。
刘晓丽被怼,气的刀使劲剁着菜板。
梅青酒回到自个屋里,将买回来的东西拿出来看看,细粮有了,粗粮梅家有,不需要换,钱也有了。
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联合三房四房,合计下分家的事?
不然以后小学复课,以她奶讨厌孙子的行为,是不可能同意小聪他们去上学的。
心里有了盘算,便先将东西收起来了。
晚上梅家人都回来了,想到她后天还要出门,饭后她拿出两个鸡蛋敲了三房的门。
张彩凤来开门,屋里只有张彩凤的独女梅天慧,这小姑娘比小聪大一岁,今年七岁。三房就这么一个女儿,四房则只有一个儿子比小聪小一岁,叫梅家伟。
“三叔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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