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灏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接着为大家讲题。
“朱老师,我去帮你倒水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从讲台上拿过朱灏的茶杯,就要往外走。
“我自己来!”朱灏眉头微微一蹙,声音冷了几分。
“哦!”女孩原本羞赧的脸上,有了些尴尬和不自然,她讪讪将杯子放在了讲台上,装作随意的走开了。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堂课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兰兰瞪了朱灏的原因,朱灏第二堂课看向她的次数少了。这让陈兰兰自在了不少,听课越发的认真了。
放学后,陈兰兰和潘萍一起回宿舍。路上,潘萍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打趣道:“兰兰,我数了下,第一堂课,朱老师看了你将近二十次,第二堂课看了你七八次。他那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是在是太逗了!”
“咱俩坐在一起,说不定是看你呢!”陈兰兰用肩膀扛了潘萍一下,嬉笑道。
“算了吧,我就是背景板,朱老师自动忽略了我。”潘萍自嘲,“不过,我觉得朱老师人不错,聪明、长得帅,人也正派。你没看到刚才,电气检修几个女的,都快贴到他身上了,他噌的一下躲开,脸都黑了。”
“是挺正派的!”陈兰兰嘀咕了一声。正派到从不和异性多说话,上辈子她临死前,这人好像都没谈过恋爱,据说是个老处男。
“兰兰,你等一下!”陈兰兰和潘萍快要走到女宿舍楼下时,就见朱灏一溜小跑着过来,喊住了她。
“我先走了,你们聊!”潘萍跐溜一下跑开了,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冲陈兰兰笑道:“兰兰你不用急,我帮你去水房打水。”
“你室友人不错!”朱灏在心里默默赞扬了潘萍一番,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有眼色了。
“你找我干嘛?”陈兰兰见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觉得头直大,说话也不客气。
“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我说过了,不要你还!”
“我必须给你,人是我打的,怎么能让你家掏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可你是为了帮我才打人的,再说,你哪有这么多钱?”
“兰兰,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在为我着想。你放心,我有赚钱的能力。这钱是别人提前预支给我的报酬,我帮一个研究所设计ups装置,他们给我两万块钱的报酬。”朱灏的心就像是被羽毛轻抚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女孩的声音和她的容颜一样娇娇媚媚,可她却偏偏故作冷漠,实在是可爱的紧。
“谁为你着想了,我是出于……出于……,出于道义,你别自作多情。”陈兰兰又羞又恼,觉得这人实在是可恶,哪有这么自以为是的,她明明是不想欠他的人情,怎么就成了为他着想了?
“是我自作多情,兰兰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她是同情我。”见女孩气鼓鼓的,朱灏拼命抑制住想揉她脑袋的冲动,声音不知不觉的温柔下来,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宠溺。
“我走了,懒得理你!”陈兰兰几乎是落荒而逃,朱灏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无法招架,那双清澈又略带不羁的眼睛里,像是藏着绵绵无尽的情意。
她和朱灏上辈子几乎没有交集,这辈子她进厂才两个多月,两人也没有很深的接触,可朱灏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他们已经相知相属了一个世纪之久。
朱灏凝望着女孩纤细的背影,直到女孩的身影看不见,他才收起上扬的唇角。
第11章搭档
接下来的日子,陈兰兰每天的生活除了上班下班上课,就是吃饭睡觉,活动范围就在厂区、宿舍、食堂和教育科几个地点转换,简单又充实。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不觉中就到了年底。春节在即,又适逢建厂二十周年,厂工会联合各分场工会主席,早早就策划了庆祝活动。有职工书画展、女工手工秀,还有文艺演出。
陈兰兰对这些没有兴趣,她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对各种手工一窍不通,更不想参加文艺演出。她背负“厂花”的盛名,本就招人嫉妒,如果再活跃在大众的视线,恐怕会更加成为别人的靶子。所以,她总是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厂工会举办的“你最想看哪个职工表演”的活动中,她居然高居亚军,成为了最受大家期待的表演者之一,仅次于汽机分场的赵刚。要知道,他们电厂可是卧虎藏龙,有在省级以及全国获书法和绘画大奖的干部职工,还有自创硬笔书法体的陈亚飞。那个赵刚,刚刚在省里获得民歌大赛的第一名。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不想出风头,只想踏踏实实的做个普通的央企职工,端着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平安度过一生。
她的嗓子是不错,甜美婉转,颇有几分某甜歌皇后的味道。初中时,就有歌舞团的老师想带她入行,甚至还有剧组在选群演的时候,看她长得漂亮,想劝她考电影学院当演员。
可都被父母和大哥拒绝了,他们的观点一致,让她做个普通人。
拒绝了两次都没有拒绝成功,陈兰兰快要无语了。工会这尊重民意的负责任态度,实在是让她头大。没办法,她只得选了一首《天竺少女》。
和厂乐队配合了十几天,很快就到了演出时间,在最后一次彩排后,演出正式开始。整个俱乐部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