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瞟了眼门外,见谭守林还没有回来,紧跑两步抱住谭叙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好了,老弟,没事的。”
又抬脸对王佩说:“行了妈,你跟我老弟吼啥呀?你刚才就是说的六个,行你说还不行人家问了?再说了,不就是那么点事吗?跟我们又没关系,我爸面前不说不就得了,弄得跟犯了啥事似的,至于吗?”
谭笑的淡定感染了王佩,收起怒意的同时却也让她内心更加震惊:“笑笑,你知道妈说的是啥?”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我大姑的事嘛。你们都当个秘密守着,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屯子里早就不知道多少人都知道了呢。我老弟不知道有个姑姑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告诉他呗,不让我爸知道不就得了。”
“那、你是咋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又是听谭阳说的?”
“老弟,姐跟你说,咱爸家兄弟三个姐妹三个,所以一共是六个人,但是因为大姑死了,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提起她,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以后啥时候也不要提这事儿。要是让爸知道了,会生气会难受的。”
“那大姑是咋死的?咱爸为啥会生气难受呢?”谭叙脱离姐姐的怀抱,好奇地问。
“病死的。大姑是咱爸的姐姐,就像我是你的姐姐一样,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受?会不会有人提起来生气?”
“姐你会死吗?”
“会呀?每个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姐,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会难受的。”谭叙重新伸手抱住姐姐的身子,脸紧紧贴在谭笑的怀中,语气低沉。
五岁的孩子虽然还不明白生死是生命的规律,是任何人都逃避不了的宿命,可他也懂得了死亡就是分离、是离别,会让人痛苦。
“我不死,我一直陪着小叙,还有爸妈,都陪着你,咱们家四口人要好好的活着,活的长长久久,快快乐乐。乖,去玩吧!你多找点虫子出来,放在瓶子里养着,过几天让爸带咱俩捕鸟去。”
“妈,这事就过去吧,以后谁也不提,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为了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名义上的姑姑,闹得大家都闹心,划不来。”
“小叙你记住你姐姐说的话了没有,以后绝对不能跟你爸提起这事,要不然到时候他揍你,我可不拦着!”
“嗯,我记住了,我肯定不说,打死都不说。”谭叙像瞌睡虫似的一个劲点头,话毕立马上下嘴唇死死咬住,眼珠子乱转,小模样乖巧极了,王佩一时也无话可说,酝酿半天,摆了摆手:“去玩吧。”
女儿懂事,儿子乖巧,王佩环视一遭,心里觉得怪怪的,刚才因为啥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又因为啥气没了?这也不是自己处事的风格啊!
喂完鸡鸭鹅,王佩着手准备晚饭,白菜炖土豆菜还没下锅,谭守林从外面回来,把一大一小两个米黄色的搪瓷盆子和放到锅台上,然后转身摸了摸谭叙的头站起身对王佩说:“我就知道你跟孩子不能去吃饭,你说你也是的,活也干了钱也花了,吃口饭能咋的。”
“十里地赶个嘴,不如在家喝凉水。大冷的天为了一口吃的来回跑,不值得。再说了,你家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吃个饭还得看人脸子,我可受不了。”
王佩把小一点的盆子上面的盖子挪开,见里面放了六个白馒头,白生生的馒头又大又圆,还是上午自己蒸的呢。
下面大点的盆子里是酸菜炖猪肉和十几片血肠。菜有小半盆,随手拿起筷子在里面挑了挑,猪肉还真是不少。
“她三婶儿给你装的?”全家人也就郭欢舍得给,换成谭守芝,连酸菜都不一定舍得让谭守林装走。
“嗯,她三婶儿给我装的,我也没看都有啥。”谭守林把两只手伸到灶坑里烤火“菜够不够你们娘仨吃?要是够就别做了。”
“够吃,不做了,等我把菜放到锅里热热就能吃,幸亏菜没有下锅。笑笑、小叙,赶紧洗手,咱也吃饭。”
见有白馒头吃,谭叙手脚麻利地把几条白虫子装进自己的大罐头瓶子里,抱着瓶子跑进里屋,等着洗手吃饭,谭笑也一并回屋了。
谭守林烧火,王佩把馒头和菜放在帘子上,盖上锅盖等着火开起锅。站着没事,王佩突然想起了之前谭笑跟她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前几天你们上县给小华买东西她奶给拿了多少钱你知道吗?”